圖／貓小姐

在四零年代，「黑狗兄」是對「漂丿」男子的稱呼，指的是時髦新潮的男子，就好像我們現在說的帥哥、潮男。但對狗來說，黝黑的毛色，雖然烏黑亮麗閃閃動人，卻也帶給他們不少困擾。

我對生物學沒有研究，但在近幾年的觀察裡，發現黑色是一種很強的顯性基因，黑狗和黃狗、黑狗和白狗、黑狗和花狗、黃狗和花狗......多種交配組合，生出黑狗兄或黑狗妹的機率非常高。稍加注意就會發現，黑狗族群在台灣有壯大的趨勢。

那麼，黑狗的困擾是什麼？

首先，烏黑的毛色，降低人類對他們的辨識度。

我曾對朋友信誓旦旦地說，在一群黑狗中，我一定可以輕易地找出我的狗，因為儘管體型相似，但每隻黑狗的耳朵、頭形、眼神、身材都不同。儘管我這麼有自信，卻有好幾次在住家附近，看到前方戴著紅項圈的黑狗，驚嚇地以為門沒關好，家中寶貝跑出來放封了。

主人都可能一時誤判，更別說是陌生人了。於是黑狗的困擾之一就是，他們必須坦然接受許多不同的呼名。有一回我帶著狗狗「小黑」外出，迎面來了個大嬸，很親切地大喊「來福、來福」，小黑一臉迷惑，不知該不該搭理她。只有我心裡知道，來福是下一條街的黒狗，比較胖，腿也比較短，戴的是藍色項圈。

還有一次，一位太太親切地叫，「小黑！你又出來散步呀！」接著轉頭跟我說，我早上才看小黑爸爸帶他去公園呢....吧啦吧啦......我聽得一頭霧水，只好尷尬地回說，「妳認識的可能是另外一隻小黑喔！」

面惡心善是黑狗的另一個困擾。人類對顏色的成見，讓黑狗總是和「惡犬」脫不了關係，黑色為狗狗增添了幾分威嚴，同時也降低了幾分親和力。我總是得多費唇舌地解釋，「他雖然長得雄壯威武，但其實是女生，而且個性很好喔！」

以上兩個困擾都不致於威脅生命，但接下來要說的這個，就讓人心驚驚，這個威脅多半發生在冬天。早期台灣話有所謂「一黒、二黃、三花、四白」，意指狗的值錢程度因花色而異，可怕的是，這值錢指的是被不肖人士當作冬季進補用的「狗肉」。在農村時代，常見有人騎著機車後頭載著一個籠子，沿街用擴音器喊著「有狗倘賣無」，老遠地，人都還沒聽見擴音器聲響，就聽到一群野狗用淒厲的聲音回應，似乎他們都知道，恐怖人物出沒，同伴快快迴避。

有一年冬天，我把家中的小黑狗放在單車前方籃子，載著他出去兜風，順道去廟裡附設的圖書館借書，就在我把單車停在廟口，狗狗綁在車上，準備上樓借閱書籍時，旁邊賣金紙的小販大聲說：「黑狗公，值錢喔！」嚇得我書也不借了，速速把狗狗載回家。

時至今日，已不見當街買賣狗的交易，但這可怕的威脅仍存在某些陰暗的角落。

最後一個困擾，和黑人類似，就是在夜裡溜達，要是不露出牙齒，別人根本看不見他，增加許多危險性。嚴格說來這應該算是黑狗主人的困擾，還好拜科技發達之賜，LED項圈、閃燈等物品，解決了主人的憂心。而且，戴著LED項圈散步，通常會引來注目或友善微笑的眼神。所以，養隻黑狗也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