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嘛～小館客語之二 - 心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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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嘛～小館客語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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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八道等級：8 留言｜加入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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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bec bell Julia小喵 Molly Lee linfeng

有一晚生意清淡，有客在門前張望良久，最後施施然入內，延之入座，奉上茶水，備齊碗筷。花了好一陣子，來客仔細審閱菜譜，又詳加垂詢，最後點了一碗清燉牛肉麵。當時心想，此人雖然態度倨傲，言語亦不甚善，不過來者是客，說不得是張良給拾鞋納履的一類人物，可千萬怠慢不得，於是一碗湯夠清，肉夠爛，麵夠Q的清燉牛肉麵小小心心盛在白磁碗裏給端上桌，陣陣肉香，翠綠新切的蒜葉，飄浮麵湯之上，自己覺得聞著、看著、嚐著應該都不壞。
客人三兩筷子喫完，把湯也喝個精光，拿了牙籤剔牙，咂嘴舔唇地走向櫃台付帳，依例問鹹淡口味還得吧？客人邊掏口袋邊喃喃自語，一聽之下我可愣傻了，趕忙又問上一次，客人這回說清楚了，難喫死了，騙人嘛！我問說是肉不鮮不好？是調味太鹹太淡？是麵夾生還是糊啦？
偏的這客人啥話不說，就一個勁說難喫死了，騙人嘛！我回說這是甚麼話？難喫死了，您也喫完了，是我央著您，說我這兒的牛肉麵全世界頂尖，硬拉扯您進門的嗎？難喫？小館訛著您付錢是吧？今兒這碗麵算小館敬您的！恕小館自今不侍候了，您請回吧！
客人一聽也腦了，說你這開店的是做生意，我沒說不付錢，你怎麼這樣說話，這不是把個生意往死處做！我說往那做是我做主，告訴你，今天竊鉤竊國，搞金光黨，炒股票，做假帳的，官商勾結的所在多有，隨便一撈就是百拾億，被坑殺的討不到要不回，別說是吭聲，屁都不讓放一個！某辛辛苦苦做個小營生，不過圖個痛快，求得糊口，今兒您喫的這碗麵，份量質量不比一般遜色，充其量不過是不合您胃口，酸甜苦辣鹹麻臭，人各有好，某不敢誇自己的菜人人讚好，自認總達應有水準。您花一百二十個錢罵我騙人，太便宜了吧？
客人沒再說話，把錢往櫃台一放，轉身走人，我追上他把錢給塞進他手裡，客人搖搖頭說你老板脾氣還真大。其他客人面面相覤，場面一時有點僵。有一對情侶熟客，平時頑笑開慣了，那娃娃臉小姐故做怯意，俏皮地說老板難喫死了，你可不可以也別收錢！舉座爆笑，化解許多不快。
打雜的工讀生知我心情不好，用平常加倍的速度整理好所有的東西，道了晚安，騎車回家。我一人獃在店裡，結了總帳，關上電腦，才想起沒喫晚飯。自己給自己弄碗清燉牛肉麵，一碟子煙燻豬頭肉，覺得真是充腸適口，忽然想喝上一杯，豬頭肉正好下酒，舉杯獨酌，店外行人稀疏，月黑風高，那酒些許是走了氣了，總覺得有些苦澀。
回到家裡，跟老妻聊起那位客人，小傢伙功課還沒做完，在一旁偷聽，突然插話說他喫麵不給錢才騙人。抱起小傢伙說沒人騙人，那碗麵是把拔請他喫的；小傢伙有點困惑，那你請我們自己就好了，不要再請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