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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繫一生 -- 五十六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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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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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繫一生 -- 五十六頁…
「素～～」
「先讓我把這一章看完…」
「儂～～」
「好、好…馬上就看完了…」
「儂～～！」
「唔、唔…去冷或熱，採集精萃…！」
「素儂儂！」
衛無央大吼一聲，白髮男子正好闔上書，轉身正面相向。
「無央，什麼事。」
「什麼事！我還沒聽見你說有關讓天狼早點成婚拜堂的好法子。你說要告訴我的。」衛無央用鼓著腮幫子的臉龐，氣嘟嘟的跺著腳。
別看衛無央一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天姿絕色，在外人面前又是一貫優雅高貴，天狼清風面前是一派頑皮活潑，私下在白髮男子這個親愛的老公眼前，她無理取鬧、任性無賴、言行不一、拔扈囂張…種種令人髮指的小脾氣，可是一項也不少。
「這件事呀！簡單嘛。從清風身上下手就行了。」白髮男子，不，本名是素儂儂，衛無央大美人牽手已有數十來年的丈夫，好脾氣的說著。
「無怎麼從清風下手？清風現在連天狼的名子都喊不出來，怎麼說要成親完婚。」衛無央想了想，兩手洩憤似的猛搥素儂儂的肚子。
知道愛妻只是心情有些煩躁，而且並沒有含上內勁，素儂儂也就由她去，左手拂過衛無央披垂如瀑的長髮，笑道：
「我知道妳心急，但這件事也沒辦法馬上辦成，咱們天狼長大了，懂得體貼清風，所以順著木心老怪的條件，想等清風長大了再看清風的意思，看清風現在懵懂的模樣，天狼是不會點頭的。」
「就是想趁清風還不懂事的時候趕緊讓他們倆成親呀！不然萬一將來來個變故，天狼會哭死的。」衛無央呼出一口氣，整個人坐上素儂儂的大腿，靠在肩上歇憩。
「是會很傷心，但還不致於一蹶不振，天狼沒那般脆弱。」素儂儂淡笑。
「你忘了先前那件事，天狼為了那一件變故，三個月不開口說話，簡直比死人還要像死人，別說那是少年時期一時的迷戀，天狼已經被傷的把心都封閉起來了。唉！現在清風可是天狼唯一肯交心的未婚妻哩！你這個做大哥的真是太過份了，一點都不為小弟設想。」說的又生起氣來，衛無央用力咬著丈夫的脖子。
「我哪不為天狼著想了，就是為了天狼想，所以才會說從清風身上下手。」素儂儂眨眨眼。
「哼！說清楚，你現在不說清楚，今晚就有你好看的了。」衛無央意氣指使的命令。
「遵命！太座大人…」素儂儂微笑著：「首先，天狼很純情害羞的…」
天狼會害羞？
說真的，衛無央怎麼也看不出來。在她看來，天狼是她這輩子唯一一個甘拜下風的自大、自傲狂。
除了一身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武功修為之外，天狼也飽讀經書，六藝皆通；天底下來個文武雙修的排名的話，天狼絕對也是名列前矛。
個性上又帶著陰沉與獨樹一幟的野性風采，同性容易受其氣質所威嚇，異性不由自主被他那魅力所侵服，再加上一雙攝魂定魄、有力的眼神……
實在無法挑剔他不足以自大狂妄的地方。
可是素儂儂說天狼會害羞！
在天狼十歲，成為狂花谷中的一員之前，素儂儂已經觀察這匹小狼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嚴格說來，素儂儂的確是比衛無央早一步認識天狼，也很用心的了解照顧這個渾身散發著冷冰冰無情距離感的問題小孩……
素儂儂是醫者，在二十年前遇上一個身中奇異蛇毒的男子…向來沒好心到見苦不救的素儂儂，為了從那中毒男子口中得到那奇毒的下落，與其交易，答應幫他延了七天的生命，好趕回家中去見愛妻獨子最後一面…那個男子，就是天狼的父親。
七天後，父亡，母也殉身追隨，留下一個不滿十歲的男童一個人生活在荒郊野地中。
當然，沒受人託孤，《孤兒》也沒開口跟隨，素儂儂也不會好心的照顧這個孩子的生活，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小孩夠冷靜、夠無情，也自主到一種倨傲的令人想恚怒的境界──父母雙亡的小孩，不但沒有流一滴眼淚，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實在是太奇怪了──這麼特別的小孩，怎麼可以不好好觀察一番…；所以，素儂儂在天狼身後悄悄的跟了三個多月，研究這個怪異的小男孩。
這段時候的觀察，逐漸使素儂儂對天狼感到欣賞起來。起床，練功；吃飯，練功；吃飯，練功；發呆看星星，然後睡覺；等著明天早上一醒來，繼續重覆著《起床，練功；吃飯，練功…》的簡單生活。素儂儂看久了天狼的日子，卻是一點也不感到無聊的一直細心觀察──一個喪失雙親的小孩，只有努力用正常的步調來強行忘卻悲傷，沒有目標的練功…只是已經沒有人來告訴他，未來該怎麼辦…──天狼似乎是麻痺的用規律的生活來逃避現實。
原來也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罷了！
素儂儂觀察歸觀察，可是一點也沒有想插手天狼未來的意願，直到有一天…，天狼一家人所居住的環境是西南高原的荒涼野地。雖是高原荒野，卻有毒蛇猛獸的危機在，再獨立的小孩，即使自幼習武，才十歲大能真正保護自己的安全嗎？所以在素儂儂自巨虎爪下救出天狼之後，要救天狼于以回報的條件就是，結義金蘭。
素儂儂記得那一次，天狼乍聞素儂儂要收自己為義弟的時候，是唯一一次天狼臉色最《美麗》的一次，充滿了紅豔的血色……
這件事，素儂儂沒對衛無央提過，因為在當時素儂儂就看得出天狼是個自尊心強的小孩。
鉅細靡遺的洞察力，漸漸的再由相處中看出天狼冷硬又無情的身體底下，藏著一顆溫柔、遲頓又羞怯的天性，天狼再如何的天資過人，卻沒法在情感表達上達到及格的標準，不過素儂儂收天狼為拜弟也不是要天狼的感激，一開始只是有趣，沒想到，卻真的贏得了天狼的忠誠。
年齡相距百年的兄弟，從不曾有過什麼心事交流的想法，竟有比親手足更有那《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情義在；衛無央自是看也很快看出天狼的優點了，所以總是用笑鬧的方式來教導，引誘一個沒有表情的孩子展現出喜怒哀樂的人性來吧！
素儂儂的知心，得到天狼的尊敬與忠誠。
衛無央的努力，換得了天狼的信任。
對，就是信任；而且還信任到天生警戒心強的天狼熟睡中不會察覺到衛無央的靠近…！這可是素儂儂也沒做到的地步。
只是，衛無央畢竟沒有素儂儂那般能力讀透天狼的心性，雖是得到了天狼的信任，卻不明白天狼會害羞的原因…為什麼？
素儂儂淡淡的簡述了天狼的個性，很技巧的避開了天狼的部份隱私。
「好吧！我勉強同意你說的理由，可是，那再來呢？去掉害羞這種不可思議的理由，天狼不肯成親的理由在哪裡！」衛無央對素儂儂皺眉頭。
「天狼疼清風呀！想，成親第一天便是春宵一刻千金難買的洞房花燭夜，哪個笨蛋會白白放過這個一親芳澤的好機會？別說洞房了。成親之後的關係更是親暱了，就算天狼隱忍不即刻圓房，但正了名之後，想要克制衝動的定力就更小了，天狼可不是聖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妳千方百計的想引天狼清風發展出《既定事實》的小動作，妳啊～最近真的玩的太過火了。」素儂儂點了點衛無央的眉心。
「哼！這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也不會討厭天狼親親抱抱。而且對天狼更不可能吃虧。」
「當然大有關係。再想一想吧！清風現在才一點丁大的心思，要是成親後就被閏房情事給嚇壞了吧，以後他們還要不要做夫妻是不？而且這是有前鑑存在；無央，天狼好不容易才把清風的心智哄養到三歲…不，是歲餘，妳不會想讓清風再一次變成白癡、累壞天狼吧！」
「喔…！可是心理治療不是有個辦法，只要接受同一人的刺激，記憶反而全部復原了…對，也有這種可能呀！」
「天狼不可能再冒一次險的，照顧清風很麻煩的！我也不認為這個方式可以讓清風回復記憶力，若有五成把握，三年前我早就強迫天狼試一試了。」
「就是只有三成也值得一試呀！為什麼清風不行。」
「沒忘了清風當時有內傷吧！這內傷還是由清風的心理因素所造成的，不止是清風，就是正常人在害怕恐懼的時候，經脈血液也會受到影響而不正常運作，身體機能也跟著衰退，無央，妳認為在清風這種孱弱的體質之下，能夠接受正常也不不敢確定的刺激嗎？」
「唉！怎麼會這麼麻煩。」
「而且，真幸運的成功了，妳不希望天狼被清風厭惡憎恨吧！」
「不會啦！清風怎麼可能討厭憎恨天狼，咱們天狼都肯放下身段，不辭辛勞的把清風拉拔長大，全心全意的疼愛清風…這事絕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在於人的心理變化。也許清醒的清風會感激天狼的懺悔與照顧，但是又怎麼會原諒一個侵犯自己的男人，因為惡作劇而使清風受傷害，又以醫療為理由光明正大的交合，就算是男與女之間，也不是一個值得同意的決定。清風是怎麼被養大的咱們一點也不清楚，他對天狼會抱持著什麼樣的情結，大半在於木心老怪的背景和觀念；無央，妳不會看不出來天狼是真心陷下去了吧！」
「我當然是知道的…可是清風還沒有長大呀！而且又一直跟我們住在一起…唔…清醒之後，自然也會理解我們對他有多用心，多真心。對不對！」
「這就是我要妳看見的重點徵結所在。無論如何，《以毒攻毒》這個方式是行不通的，所以成親這一事，絕對不起急，而未來兩人之間是不是能真正的結為連理，」素儂儂笑了：「無央，我們現在所該做的，是讓清風的心永遠是站在天狼的這一邊，不會因為世人的眼光和禮教而傷了天狼的心；而讓清風與我們有一致的觀念和相近的思維方法，清風才不會對男子與男子成親的事實感到怪異、拒絕。用心思的希望天狼早點套牢清風的成親，倒不如教小孩子去愛未婚夫來得可靠。」
「…說來說去，就是要我把腦筋動在清風身上，別去煩天狼是不！」衛無央橫了丈夫一眼嘟噥著，但眼中已經流出開始思考的顏色。
「親愛的太座大人，我就知道妳是一位既美麗又是有智慧的女性。」素儂儂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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