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天女的命格

水然著

　　她給人丟下一個下午了！

　　鮪魚聽著外頭的人忙得不可開交，她幫不上忙，拋接著五彩繽紛的繡球豆袋，發悶的一個接一個的拋。房間只得她一個人無聊得緊，爸爸媽媽躲在隔壁的房間，裡面你儂我儂的氣氛，害她也不好意思待下去。回到房間去，姊姊水然仍未回來，從方才她給勒奇抱進屋之後，就沒有回過來。鮪魚眼睛溜溜轉了一大圈，猜想水然和勒奇到了哪裡去，如果兩人都待在勒奇的房間……嗯，好可疑哦。唇角不自覺賊賊的揚起來，掩著嘴笑了起來。

　　水然恰巧開門，見到鮪魚怏笑滾到地上，問：「妳在搞什麼？」

　　「沒有。」鮪魚拭去笑出來的眼淚，立即正坐，玩起日本人的躹躬哈腰道：「歡迎回來。」

　　水然關上門，敲敲她快貼到地上的頭兒：「別玩了！快起來，我們要收拾一下。」

　　「收拾什麼？」不是所有東西都放在行李中，鮪魚不明白。

　　「還不是妳弄出來的繡球亂丟，怎麼好像來到日本就變笨了？」水然碎碎唸，雙手把四散的豆包子收拾好。

　　「姊姊，別這樣說人家嘛。」鮪魚撒嬌的把水然抱著，又把水然撲到地上去，繡豆袋又亂飛，鮪魚呵呵笑起來。

　　水然點點妹妹的鼻頭說：「妳！別搗蛋啦！有什麼事要問嗎？」妹妹的佻皮性子又回來了，尤其是她有事想知道，就撒嬌搗蛋纏到別人說為止。

　　「姊姊方才到了哪裡去？勒奇哥哥處嗎？」鮪魚問著問著就吃吃地笑起來。

　　水然賞她一下小爆栗，這小妹定是想歪了東西，曖曖昧昧的笑成這樣。「我去打血清，妳知道我怕血，要待暈眩過去後，才能回來。」

　　「哎呀！」鮪魚吃了一下小痛，誇張喊痛，不死心追問：「沒什麼特別事嗎？」

　　「沒有。」水然問得很快，耳根卻紅了。

　　「有的，有的，姐姐快說。」鮪魚見有內情，怎會放過！

　　水然三緘其口，不說就是不說，任得鮪魚在後面鬧她，繼續收拾。

　　鮪魚見收不了效，轉移話題：「姊姊，勒奇哥哥的吻猛嗎？」

　　水然滿手的豆包子又散了一地，今次是臉蛋紅通通了，受不了了鮪魚的迫問，嚷嚷：「鮪魚別皮了。那時我昏了，都不知道啦。」鮪魚專挑她快收拾好的時候刺激她。

　　「好像童話故事中的吻哦，王子將公主吻醒……哎！」鮪魚給繡袋丟中，終於消音，幾秒後又吵起來：「姊姊，幹嗎丟人家喲！很痛耶！」

　　「誰叫妳說什麼傻話！不理妳啦！」水然開門想出去靜靜。

　　鮪魚見姊姊真的生氣了，自己也實在太皮了點，小媳婦似的拉著姊姊，裝可憐道：「姊姊不要丟下人家啦，人家很悶，不小心開了個玩笑。」 

　　「那鮪魚要什麼形式的吻？白雪公主的、灰姑娘的，還是睡公主的？」水然慧黠的眼睛一轉，突然問道。

　　鮪魚給問著，頓時變了啞葫蘆。

　　水然又問：「那要阿沙奇的、深見真晴的，還是源義人的？」說到源義人真的直直打冷顫，和這樣陰險的人一起，不如自我了結算了。她仍然記得給源義人抓著的噁心感覺，如毒蛇吐信，依然殘留在她身上，她搓暖雞皮疙瘩的手臂。

　　「怎麼扯到那三個人身上啦？我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鮪魚澄清道，她何時和這三個人是一國的。

　　「那個源義人，鮪魚不是很喜歡嗎？」水然環緊自己，裝出輕鬆的神情。

　　「那個人我怎會喜歡啦！他是大奸人啦！」鮪魚抗議道，最初在機場是有點喜歡啦，不過見他這樣害他們，她怎可能再喜歡他上來，她又不是被虐待狂！

　　「是嗎？」水然安下心，鮪魚終於回復平日活潑佻皮的模樣。水然丟下炸彈道：「我看啦，鮪魚好喜歡他。妳不相信嗎？妳不是有寫日記嗎？這些天的日記一定有他的名字，而且有大大的心型符號啦！」

　　「姊姊！妳偷看我的日記嗎？」鮪魚緊張翻找出日記本，鎖得好好的。

　　「我沒有。」水然懶懶的說，抱著棉被，今天好累，眼皮好沈重，她要去瞇一下，含糊地說：「吃飯的時候叫我。」

　　鮪魚忙著檢查日記，哪理理得了水然說些什麼。日記的鎖匙在她身上，她開鎖，瞄一眼這幾日的日記，果然有不少的心型符號，為什麼姊姊會知道的？她側頭看水然，才發覺她熟睡了。鮪魚用手指碰碰水然問：「妳為什麼會知道啦？」

　　水然打著小呼，靜靜沈睡，沒有回答鮪魚。一切回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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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初靜，夜半月明，月光打在長廊上，二人靜立等待。不多時，一名高瘦男子從房間靜悄悄走出，趨近兩人。

　　「可以談了嗎？」幻方問，面前站了兩個氣質相近，神態各異的男子，神官勒奇和陰陽師深見真晴邀他來理清近日的事。

　　深見真晴領他們到隱密的房間，房間特別藏在眾房間之中，以眾多的扇門區隔，一不留神就不會發覺。房間佈置簡單，設有書架，上頭都是珍貴的典藏，應算是深見的書房，中間放了茶几，上頭預先放好了清酒，供他們一邊談一邊飲用。

　　「我們開門見山說，關於奔奔女士的命盤。」深見掏出命格的紙，寫滿了術數，他一項項地解釋，指出結論：「天格隱藏於凡格之中，尤其合上你的命盤，讓她的天格產生轉變，轉變有兩次，一次在大女兒水然出生，另一次是小女兒鮪魚的出生。這些轉變，一來將天格傳承給女兒們，二來如她所願，更溶入人間的歷練。」

　　「依這命格推算，她的醒覺生於外因，單單內因不構成神力的回歸，即是奔奔女士不會因自己的心願而甦醒，而她自己亦不曉得有神力，直至外因引發內因才有醒覺的機會，所以方先生請放心。你和她的命格互相調和、補足，可長伴終老。」深見小酌清酒又道：「至於另外兩位天女，潼神官應想好對策吧。」

　　勒奇灌口清酒，雙手交握道：「源義人和伊地知理沙子受過治療，源義人受的刀傷不太重，意識清醒；而伊地知理沙子是我同村的人，自小一起長大的，她沒受傷。方才，我旁敲側擊的問過他倆，他們已經不記得天女的事，前生今生的事都忘記了。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只差善後的工作。方先生對他們仍有芥蒂嗎？」

　　「他們已受到天罰，而天已將他們導向正道，我想應給予他們機會。」幻方淡淡地道，經過失去兔子的驚嚇，再沒有比珍惜家人更重要的事，他不會因要復仇，而分散對家人的愛護，不值得。

　　「那請方先生幫一個忙，源義人不曉得自己怎樣受傷，我以考古地點突然崩塌，當日與你同行，他和理沙子走最後面，給鋒利的岩石劃傷，碎石打中頭部，造成失憶。如果源義人問到手提電話，就照方先生的意思做吧。」勒奇將決定權給幻方，雖然幻方眼神堅定，畢竟他們之間的恩怨要他們自己來解，外人無權決定什麼。

　　「下一件事，明天要到天人峽的考古地點超渡……」勒奇討論下一項細節。

　　夜正長，風燭中，三人促膝長談，不時對酌，不時交換意見，直到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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