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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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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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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推薦人 (4)

伶玲
恰恰
錦瑟
水然

為什麼寫蒲公英,原因很簡單,因為是作文題目。


<蒲公英>


  提起蒲公英,想起小時候養的小狗,每逢季節交替,她脫落的白毛,就像蒲公英飄呀飄的,滿室鋪一層薄薄的雪花似地,可惜白毛不會溶化,吃進肚子怪不舒服的。因此之故,爸爸把小狗遺棄了,有若離開枝幹的蒲公英,放逐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害我傷心好一陣子。到現在仍不明白爸爸怎能狠下心腸,或者男人的心是鐵鑄的吧。

  小時候住處近山,滿山被密林遮蓋,叫不出花草樹木的名字,只記得季節變換,山臉也同樣變色,初春的青,炎夏的綠,深秋的黃……那麼寒冬是什麼?自然是漫山遍野的灰褐陰冷吧。

  冬天苦寒,總有盡頭一日,春草明年綠,當看見窗外紛天飛舞的蒲公英時,便知道春天臨門了。偶然有幾朵蒲公英從窗外飄入屋中,鮪魚這小妹妹可樂瘋了。她夠不上高度,仰頭瞧著搖搖晃晃、飄忽不墜的小白傘,小腦袋想起電視上看過的太空飛碟:好奇怪呢,怎會不降下來啊,難道有小矮人坐在裡面控制著,不小心飛到自己的家裡來?很奇妙喔!

  小妹為了証明自己的推論?奮身躍起,伸手去抓半空飄浮的飛碟,可惜蒲公英飛碟比魚兒還滑溜,一下子飄開了。她抓了幾次沒抓著,鼓起腮幫子蹲在地上,等蒲公英飛累了自個兒降落,快接近地面之際,小妹雙手小心奕奕棒著那朵小白傘,小眼睛前前後後看過透徹,就是找不到駕駛艙什麼的,小矮人當然更是發現不到啊。

  小妹搧起一陣風,把蒲公英送回空中,看它緩緩升降,感覺樂趣無窮,簡簡單單便可以玩一個下午。

  蒲公英在小妹眼中是神秘又有趣的玩意。到她年紀稍長,揹起書包上學了;蒲公英不時懸浮在她回校道路旁的樹梢上,有時飄到課室,有時跑到操場上空,在小學生的哇啦喧鬧中逍遙遊弋,隨風流轉。

  小妹愛倚窗看山,每每看見空中風舞的蒲公英,便幻想自己騎著它,飄到雲上天上,俯瞰大地,山川河嶽盡在腳下,指掌千里,真是豪氣吞吐風雷呢。

  有一次小妹跟同學爭辯小白傘是不是蒲公英的花朵,小妹紅著脖子一口咬定:是!若輸了請對方吃麥當奴。兩個孩子去問老師,結果老師判小妹敗訴。小妹不服,去圖書館找資料,才知道蒲公英屬菊科,花為黃色舌狀,果實卻是褐色,頂端生有白色冠毛,便於散布。

  原來小白傘是果實啊!  

  事實勝於雄辯,小妹反覆找了幾本植物圖冊,有圖為証,不能抵賴,唯有問媽媽多拿些零用錢作東。

  有年學校旅行,小妹揹著媽媽一早準備妥當、放滿用品食物的小背包,高高興興和一群同學登山遠足。春日的太陽高掛在天,不冷不熱,大家走得舒適暢快,有一個平日最愛搗蛋的男生忽然蹲在山道旁瞧著一株白茸茸的植物,找到寶物似的,還揚手召喚其他同學圍觀。小妹好奇心起,走過去看,沒想到男生鼓氣一吹,無數蒲公英騰飛而起,撲向圍觀的同學。幸好蒲公英不是蟑螂,否則搗蛋男生必遭眾人圍毆至死,無法捧著肚皮笑得那麼輕鬆了。小妹給人耍了,弄得一身白毛,生氣是很生氣的,覺得除了爸爸和哥哥,男生都是衰人(壞蛋)。

  小妹又年長些,上了中學,開始啃起愛情小說來,難免中了點情毒,少女情懷泛濫成災,整天傷春悲秋;什麼漂泊啦,不定啦,這些情變用詞十有八九和蒲公英拉上關係。因此,情竇初開的小妹甫見到漫天漂晃的蒲公英,心情不免鬱卒起來,覺得愛情就如蒲公英,飄泊不定,永遠尋不著根,幾乎要灑幾滴悽然之淚。

  歲月仿如飄走的蒲公英,一去不復返了。

  小妹慢慢成長,頭飾花俏了,臉頰尖了,身形修長了,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倘若她穿一對尖鞋,結髻束髮,兩腳擺成丁字,套一襲款款白紗裙,跳起輕躍旋轉的芭雷舞,看上去彷彿便是半空舞擺的蒲公英,東飄西盪,尋情覓愛,憧憬幸褔的將來,朝一個可以開花結果的地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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