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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挑的重擔 A Burden Not Carr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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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oe L
原文請見11月1日 紐時周報
蔡繼光譯
Nicholas D. Kristof
容我介紹阿布德拉希姆‧卡米斯‧加尼和他的小弟穆哈馬德。
我們美國人在蘇丹面臨的挑戰是：我們願意拯救阿布德拉希姆和穆哈馬德，及兩百萬命運和這對兄弟一樣的人嗎？
我在達夫地區這個幾乎已成廢墟的村莊，替阿布德拉希姆和穆哈馬德拍照。在蘇丹政府支持下，殺人不眨眼的阿拉伯牧民武裝部隊已在村內殺害這對兄弟的七名家人。這兩個像野獸般被獵逐，饑餓驚惶的苦難兄弟，已在這個戰區內躲藏數月。
「在這裡，我們都很害怕，」兩位男童的17歲姊姊阿夏說：「如果能走，我們早走了。但我們沒有交通工具，沒有駱駝。」
這塊土地充滿恐懼和死亡，但此地所有家庭每天被迫做出的道德抉擇，與謀殺和強暴獸行一樣，令人震驚。
對阿布德拉希姆的家人，這個道德抉擇就是要不要讓已成年和年紀較大的孩子長途跋涉逃到安全的查德─這段路要整整走上六天。他們可以留一個大人下來，照顧阿布德拉希姆和穆哈馬德。或整個家族都留下，讓更多人置身險境，但至少可增加這對男童生存的機會？
這個家族目前選擇一齊留下，靠四處撿拾種籽果腹。除了可能變成餓莩，真正的危險在於阿拉伯牧民武裝部隊或蘇丹政府軍隨時可能回來，屠殺男丁，強暴婦女並予以毀容，有時甚至加以殺害。
我從查德搭小貨卡潛入達夫，在這塊不時可見到被焚成廢墟之村舍的土地上遊走。我不知道在達夫這個地區還有多少像這對兄弟一樣，忍著飢餓，四處逃避獵捕的倖存百姓，人數大概有數十萬吧。在這裡，種族滅絕大屠殺正在緩步展開。（讀者可進入www.nytimes.com/kristofresponds網頁，點閱我這趟達夫採訪所拍攝的影片和錄音。）
一天早上，我發現一名10歲女童正在牧羊。女孩看到我的小貨卡時，一臉驚惶，怕我就是放火燒掉她家，殺死她30名族親的阿拉伯牧民武裝分子。
弄清楚我並不是壞人後，女孩的父親哈山‧納哈爾從樹後現身。他告訴我，他讓所有家人都藏在山裡，只留下最年幼的女兒照顧羊群。
「我覺得，阿拉伯牧民武裝部隊比較不會殺害像她這麼小的女孩，」他說：「大一點的孩子，他們就會殺害。」當他看到我的小貨卡時，就躲起來，因為在持槍凶徒前，他根本無法保護自己的小孩，而且在女兒面前被槍殺，也毫無意義。
在達夫從事英勇人道救援任務的工作人員，面臨的是另一種痛苦的道德抉擇。截至目前為止，達夫地區內像這樣的戰區根本沒有獲得任何援助，因為實在太危險。救援團體必須保護他們自己的成員，即使如此意味著必須坐視蘇丹百姓死亡，也無可奈何。
我親眼看到三輛「拯救兒童」組織的汽車出來探查這個地區是否安全。數小時後，就在我看到他們的同一地區內，一輛拯救兒童組織的汽車，我無法確定是否即為我所看到的三輛車之一壓到地雷，兩名救援志工當場喪生。現在救援團體更不想到這裡了。
阿布德拉希姆家族、哈山先生及國際救援組織所面臨的痛苦道德抉擇，我絕對可以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美國自己的道德抉擇，也就是我們對種族滅絕屠殺暴行裝聾作啞。
在美國的我們，可以拯救像阿布德拉希姆和穆哈馬德這樣的兒童。這種救援不需動用軍隊，只要稍微積極宣布那裡是禁航區，向西方盟國和鄰近的阿拉伯和非洲國家施壓，實施武器禁運和其他特定制裁措施，甚至甘冒中國否決風險，推動有實質意義的聯合國決議案及堅持部署一支規模較大的非洲武力即可。
但布希總統不此之圖，他的決策反而是譴責蘇丹並送出援助。這種決策當然比袖手旁觀好，也可以讓蘇丹政府少殺些孩童或用較人道的方法殺人；蘇丹現在已大致允許達夫地區像阿布德拉希姆這樣的兒童餓死，不把他們扔進火堆中。不過，美國政策基本上似乎仍以「約束」種族屠殺為足，而無意採取決斷行動遏止。
國際間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已讓達夫地區每月約10萬人喪生，另近萬人命危。當我們看著阿布德拉希姆和穆哈馬德，心中應該感到慚愧。
【2004-11-03/聯合報/C7版/教育】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0132&aid=1072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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