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化、感化的再奠基〈1919~1932〉
第三節 「同化」與「愚化」的再奠基
關於「同化」與「愚化」
本期起於1919年,該年殖民當局所發布的「台灣教育令」,日人自稱該令「有劃時代」的意義,以其所謂「提出完整的教育體系」而自美;我們的主流學者頗有抄襲者,本研究不能接受該歧視性觀點──該體系確立低智育的體制,高度歧視我先民,如此我們何能美稱為「劃時代」──由我先民主張「平等」的理想來考察那「確立不平」的雙軌制,也能使用此詞嗎?
因此,我們應該知道日本名學者矢內原曾對比於「諱言以同化為教育政策的方針」的兒玉與後藤,強調明石總督頒布該令,具有「明言以『同化』為施政方針,此後確立以『國語教育』及『國民道德』的教授為普通教育的根本,而欲以教育的力量同化台灣人及先住民。」 的大轉變;我們要指出,這就是我們本節標題提示「同化」的理由;但是,我們也應主體性地指出,該所謂「同化」,絕非我們先民所企盼的平等的「同化」。
其次,關於「愚民」,我們要另指出1922年,田總督透過大規模的調查實驗,推出新令取代前令,以附帶「國語常用」為條件地宣稱從此「日台合流」,開始「日台共學」,像是真的從此「平等的同化」,真的開始要全面展開了──然而,真的「平等」了嗎。
細察史實,明石總督主倡的「同化」,是被那稍後頒布的、「日台分流」的「台灣教育令」所打破,由該令看來,當局充其量只是同意我台人「同化」進入日本社會的底層吧。 而其後田總督的「日台共學」,由於同時還推出了許多改革項目,確實曾經讓我深受歧視的先民興奮過一陣子,但是,不久所有改革幾乎都沒有真實進行,更加上「日台共學」,原來是有很多內規限制,不是如其表面的,這是我們應該察覺的。
例如,台籍小學生入日人小學校,與台籍中學生入日人中學校,往往被限制在每班級一、二人以內,因而,台籍生往往在該共學制中備感孤獨與倍受壓力;簡直是全班日籍生監視我台籍生一、二人。相對的,日籍生進入公學校的內規竟然是上課前台籍生必須先向日籍生敬禮,表示感謝日人功德;而日籍生進入台籍生為主的中學校,則往往能達班級人數的二成,絕不孤單。
至於,更不要說,在該共學制下,平常在公開集會場合稱我台籍生為「共學生」而不稱台籍生;以及日台學生衝突時,校方往往偏袒日籍生。 不過,對於無知的學生言,以「國語常用」為條件,我台籍生才能接受教育之思考,由於他們不知道先進的西方國家對於普通教育採取「母語」教學者不少;因而,往往就真以為該制度是合理的、進步的。
同時,該制下,原本專為培育台籍教師的師範學校竟然在「日台共學」的口號下,逐漸被日籍生佔去了大量的名額;我先民才充分認知「同化」方針者,乃是殖民當局之愚弄──愚弄太多,惡意的愚弄者必然不會希望真相被揭露,「愚民」遂成為一整套對民間「禁忌」的政策,而其愚弄的哪裡是古代帝王焚書坑儒的粗暴作為所能比擬的;做為所能比擬的;故我們將之稱為「愚化」──簡直入於細膩的「化境」,可以騙死許多沒有深究能力的學者專家了。
關於「文官總督」與「再奠基」說
由1919年「日台分流」的政策,轉向1922年的「日台共學」,在日人的研究中,喜歡說本期是在「文官總督」時期開始,那是強調文官田健治郎出任總督的新政策,不是臨時起意,是有日本歷史中「文治政治」,不是「武斷政治」的意思;也有利用田總督當年在台灣事務局中曾主張「文官總督」,來強調其治理與其前任總督必然不同──意味著改進;然而,其史實如何,我們前面已進行過剖析,此不再贅述,且進入本期後,時空已經大變,重提當年主張,實乏實質之意義。
考察其實際,面對記者時田總督已公開稱他所主張的已是「教化主義」,不是「同化主義」;況且,就史實言,主張「日台分流」的「台灣教育令〈1919〉」在原內閣提出時,當時也是以「全然同意」的方式,很順利地通過的 ,因而,雖是原內閣所派出的新總督也不是很有理由,新人上臺就可以加以輕易否定的。
但是,誠如日本名學者矢內原忠雄所描述──
「從最早時期到1922年之間,提供給台灣人的教育,其程度非常低劣,……通常學校的設備簡陋。凡台灣學生渴望去日本進入更高學府求學,會發現有許多障礙而難於成事,除非在日本再花上兩、三年或更長時間,再加訓練來達到入學的資格。」
也因此,我們的研究要揭出強調,過去,「台灣教育令〈1922〉」,是否定其三年前的「台灣教育令〈1919〉」而重行開始的;這也就是本研究使用「再奠基」為名的理由,並認為有必要仔細考查之。 以下,我們就把這個政策的轉折,做一仔細的歷史的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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