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 太子邦
「接著!」遠處那不知名的物品,以漂亮的拋物線朝向自己而來,話到、人閃、物落。
原來是可樂。
低眸看著在地上搖來晃去的碳酸飲料,有點無言。
害我以為是暗器。
「你怎麼不接啊、真是的。」身著黃色襯衫、卡其色長褲的男子,手插著口袋,很是懊惱。
「那麼突然、也不說是什麼,我不接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施施然地選了張桌子坐了上去,彎著小尾指掏了掏耳朵。
彎下身,伸手把可樂給拿起來。「默契不足、嘖嘖嘖,我還以為咱倆相性比那四個字的合呢。」
打算把可樂遞給對方,他卻搖了搖手拒絕,本還懷疑的皺眉思考,見對方一笑,一瞬了然。
「你們都到了,哈哈、這下子是剩下的那兩個人之中要罰錢了。」爽朗的青年,逆著光,站在門口,額頭上還有不少的汗,明顯是用跑的跑過來的。
「耶、道少你不喝啊、我正渴的說,謝啦。」青年一見到塵道少手上還沒開罐的飲料,走過去便自道少手上拿走,倒沒注意到塵道少和公子雨對看一眼時,眸裡帶來壞心的笑意。
3、2、1
砰──噗嚕嚕嚕────。
「哇哇哇,我的衣服。」打開拉環的瞬間,氣泡不斷冒了出來還濺濕了自己的衣服,一身狼狽的樣子,讓另外兩個人笑個不停。
「哈、哈,看在你送我這齣免費的戲碼上,我就不跟你算那罐飲料的錢了。」笑的快彎腰。
公子雨還算有點良心的,從口袋裡拿出了藍色的手帕,遞給了任飛揚,雖然另一手還遮嘴笑就是了。
「不是吧、連一罐飲料你都可以算計,塵道少、你會不會太小氣了。」拿著手帕清理了一下自身的狼狽。
可惡,手黏黏的。
「俗話說的好:親兄弟明算帳嘛,這也表示我是十分重視你們的。」
「對了、殷雷杭特跟絹刀呢?路上沒遇到?」公子雨看了看手上的錶,有點感到訝異,畢竟平常約地點時都是這兩個人提先到達的。
任飛揚搖了搖頭。「說到這、我才覺得奇怪,這次怎麼會是你這個大懶人先到,簡直是太稀奇了。」塵道少早到不奇怪、反正一提到錢,他就來勁了。
「昨晚太早睡,今天就睡不太著。」不在意的聳聳肩。
公子雨、塵道少、任飛揚、殷雷杭特、絹刀,這五個人其實在學生時代皆是學生會的主要幹部,加上俊俏的外表和五人恰巧都有的顯赫家世,不知道哪個人取他們一個”太子邦”的組稱,自此也很乾脆的把這組稱給收了下來。
雖然已經向學生時期說再見,這五人也都各奔東西,可基本上還是會聚上一聚,聊聊彼此的近況。
「小宮雨、你上次是不是說過你買了一棟房子在廣寒路上啊?」這是塵道少對公子雨的慣稱,兩人打小就住很近,只是長大後,塵道少一家子搬了就是。
公子雨望了望四周。「嗯、是阿。」又道。「我放在這裡的沙發呢?怎麼不見了?」疑惑的看了看,每次一到這裡,他可是舒服地躺在沙發上睡著呢。
「可能是上次收拾的時候,有人收到別邊去了吧。」塵道少說了下,眼睛卻飄向任飛揚。
「喂喂、沙發可不是我藏的,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這麼說來應該是那四個字的藏的。」一手摩娑著下巴,下了定論。
不奇怪、殷雷杭特雖然並不算特別龜毛或潔癖的人,不過他一向喜歡整齊的環境,不喜歡太亂、太雜。
八成是覺得沙發上的東西太雜吧。思考公子雨有習慣性把一堆東西放在一處地方做的習性,以及上次聚會時看到公子雨沙發上多了一條羽絨被跟兩個茶色繡著花草的小枕以及一個藍色素面的藍色長型抱枕。
現在都夏天了,又不好碰沙發上的物品(寢具?),乾脆直接一套全收了起來。他想。
公子雨顯然也想通了、點了下頭。「都畢業那麼久了,沒必要一直這樣稱呼杭特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感情不好。」
「就是、就是。」任飛揚附和著。
「誰叫那四個字的讓我很難記名字,反正交情咱們知道就好,他也沒什麼抗議不是?」
「我抗議能讓你改掉稱呼嗎?」一出聲,三人都看向正把門口的門用腳給關上的人,手上還提著兩袋東西,緩緩走到公子雨坐上的桌子上放下手中的兩袋,見狀,公子雨起身離開桌子,慵懶地走到塵道少身旁,就把整個身軀給靠了上去。
「你不是說睡飽了。」
公子雨看了一下在支撐自個體重非常吃力的塵道少笑了一下。「沒沙發、人就犯懶了。」
「你是無論何時何地都犯懶吧。」瞄一眼道,順便小聲詢問。「最近我有事情要辦,你那邊能方便借住嗎?」
「好啊,難怪你剛剛就問著,你是想順便省下旅館費吧。」靠在塵道少的肩上,調侃的笑了下,塵道少也回應著微笑。
任飛揚幫著殷雷杭特,從袋子裡打開一小包一小包的東西,分類在桌上。
「你們的東西呢?」殷雷杭特看著閒閒無事的兩人,挑眉問著。
「帶了幾瓶啤酒和零嘴,都放在冰箱裡,等等再拿出來。」依舊慵懶的回應。
「上次我帶過,所以這次pass。」笑咪咪的拿出口袋裡的小型算盤,弄了個樣子啪啦啪啦的用手指在算珠上頭玩了下。
這種耍賴法,殷雷杭特跟任飛揚決定無視。
「抱歉、來晚了。」將門打開,身著白色短衫外搭紅色短外套、搭配著漸藍的牛仔褲以及頭上掛著茶色的太陽眼鏡的女人,一手也提著東西,滿懷歉意地說道。
看了下桌上的食物,也把自己提的兩瓶紅酒放在桌上,將一旁的折疊椅也拿過來幾個打開來,自己坐下後,臉色倒是臭得很。
「怎麼了?」一向感覺挺敏銳的公子雨問道。
「今天被我爸媽給拉去相親,麻煩死了,對方一看就是個書呆,偏偏還直拉著我講上一堆肉麻的話,真想讓他閉嘴。」
唔、爆發了。眾人心想。
「不成,要是你真的讓對方閉嘴,肯定會花上一堆醫藥費,還要小心對方找上門來,嗯、十足十的賠。」手指靈巧的在算盤上撥動著,就不知道是算上了什麼數字就是了。
難得看到絹刀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四人對看了下,公子雨的眼神對著殷雷杭特打了個暗示,就見殷雷杭特轉身進去一室,其他三人也不約而同的坐到絹刀身旁。
雖說絹刀是個女人,但算起大膽舉動是不會輸給男人的,再說大夥也都是哥兒們,所以也沒特別地拘束什麼的。
「說起來,你爸媽怎麼那麼急著把妳給推出去,要是賠本也划不來啊。」出自他的嘴裡永遠都不離錢,讓絹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唉唷、你不明白啦,以前不就聽別人說過男人是越年長越能漲值、女人是越年長就越降值。」一副說得很有生意經感的任飛揚,咧嘴的笑說道,順手拿了魷魚絲嚼了起來,哪知道後腦勺被絹刀這麼一掌啪下去,差點給咬到舌頭。
「絹、刀,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沒舌頭了!!!!」
「某人說著不識時務的話,當是該打就打。」才剛說完,一陣冰涼感自額上傳遞,才發現殷雷杭特不知道啥時拿了啤酒,一罐就冰在他頭上,一臉的紳士微笑。
「難得聚聚,就把不愉快的給忘了,有什麼事就一邊聊一邊吃吧。」殷雷杭特笑笑望著她,絹刀也一笑,接收他給的啤酒。
五個人邊吃邊聊,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的才發現時間都晚了,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的,破例打算在這裡渡過一晚,本來喝的還算規矩的五人,就因為這個打算,全都喝的不知節制,暈暈乎乎的。
「來,敬我們太子邦的友誼長存。」任飛揚高高地執起那晶透杯裡晃蕩的瑰色液體,其他四個人也跟執起。
「希望明年的財運更發。」塵道少道。
「得了吧、你還不算發,那窮人都要哭了。」絹刀一說,大夥都笑的開懷。
「希望明年的聚會就辦在國外的地方。」殷雷杭特顯然是醉了,連這類似抱怨的話都說得出來。
「唔、」在宮雨淨白的臉上、添上兩抹嫣紅,眼神也不自覺的瞇了瞇,就先打響敲了其他人的杯緣。「敬、太子邦。」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散的場,絹刀已經跑到另一室睡去了,殷雷杭特和任飛揚,一人平躺在桌旁睡了去,另一個手裡還握著零嘴趴到了桌邊睡去。
至於公子雨在中途說鬧間詢問了一下自個寶貝沙發的去處,早已放回了廳裡,縱然現在醉得暈頭,也還記得爬上沙發蓋上被子抱著抱枕,一臉幸福地睡著。
塵道少則看到公子雨的動作,也顛著顛著坐到沙發旁,搖了搖公子雨的肩膀。
「小宮雨、小宮….雨。」
「唔、嗯?」
「我…..想睡沙發。」
公子雨低喃了幾句,一手指著沙發中下的地方,轉了轉身,又睡去。
塵道少模模糊糊的,東敲西敲一下公子雨比的地方,最後才發現似乎是要用拉的給拉出來,好不容易才拉了出來,立馬躺下去睡,無意中又去搶公子雨的被子,兩人拉來拉去,塵道少坐起身。
「小宮雨、小宮雨。」
「嗯?」
「給你一個晚安吻,被子給你、抱枕借我。」顯然是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了。
「唔、嗯、好。」有點模糊的應聲,顯然也是不清楚答應了什麼。
塵道少吻了公子雨的額頭,拿走了抱枕。
塵道少抱著公子雨的抱枕,安靜的進入夢鄉。
公子雨蓋著被子,也溫暖的進入夢鄉。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成了什麼狀況就是了。
據說某人酒醒後,似乎有回想到睡前的事。
(完)
陸 . 徒
「風仔、停一下、停一下。」憶秋年很想踩剎車一下,可惜風之痕仍是恍若未聞似的繼續風速進行,連帶憶秋年只能邊喊,也不敢放慢速度。
「風仔啊~再不停會出人命阿。」尾才停,白影終於停下,自己卻險險的差點撞上去,雖然撞上去的感覺應該也不錯才是。
「....出人命?」方才風之痕以為憶秋年又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對勁,亂喊一氣的,才相應不理。
「風仔,吾話還沒完,你這一衝就是千里,離方才的位置很有距離哪。」
「方才?」剛剛路經那麼多地方,根本就不曉得他提的是什麼。
「就河上的桶子裡有個孩子啊,還哇啦大哭著,風仔沒發現嘛?」
一路上只聽到你的鬼叫。
風之痕默默的心想。
「若死了也好,下輩子還能投胎個好人家。」說歸說,風之痕卻是風速返回憶秋年說的地方,憶秋年也急忙跟去。
「風仔、果然有好心腸。」認識這麼多年了,當然知道風之痕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人。
「…….吾僅回去幫忙收屍。」
看著身旁貌似有小花朵朵開,瞬間枯萎的苦臉,風之痕僅是看了下。
其實他說的也是事實,依照速度、距離,一咻一咻的當然是快多了,問題在於他還千里追風,等停下到現在回去,至少也要花上兩天時間。
不過他更想相信那小小卻又旺盛的生命力。
要是還活著,我就收那孩子為徒弟好了。憶秋年摸摸自個的鬍子,滿意的想了想。
上次看到澄燁那傢伙收的徒弟,又是搥背,又是槌腿,還會泡茶、烹飪,一個小娃兒甜甜的喊師尊、師尊的,好像挺不賴的。
「風仔啊,吾說你要不要也收個徒弟玩玩?」雖然是風速地跑,不過對他倆來講,就如同散步那麼簡單。
皺了皺眉頭。「…..麻煩。」顯然對玩徒弟一事不怎麼熱衷,憶秋年突然覺得好無趣、好哀怨、唉~。
卻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嫌麻煩的人,日後卻收了兩個徒弟進來。
「風仔啊,難道你不想老的時候,能有個貼心的在你旁邊,陪著一輩子嗎?」
說起來很丟臉,但是人總是會老的阿,自己打光棍是可以,只要找個徒弟來陪也是不錯,就跟疼自個的兒女一樣,死後還有個人來收埋挺是不錯。
不過啊,風仔肯定是自閉到死的那種,這怎麼得了,站在朋友的立場,怎麼都要說服他找個徒弟玩玩才行,呃….不是,應該是養徒防老才對。
「……你一個,還不夠嗎?」忍不住想用白眼瞧上。
什麼、什麼?
這次憶秋年拉長了耳朵,「風仔果然還是很重視吾的,吾就想嘛,一個人果然是要有人陪,身旁才會多點人氣,瞧你這幾年,也是被吾養得挺滋潤的,雖然吾非常感謝好友的誇讚,不過吾也不可能三天兩頭就往你這裡跑嘛,但是聽你之言,還是讓吾十分歡喜。」也不枉吾有事沒事上孤獨峰送茶、送菜、送肉了,風仔果然是很好的人。
沒注意到風之痕的鄙視眼神,看著兀自開發著身邊不少的小粉花的友人,想著若是意念可以化形,那現下可能成花園了。
響亮的聲響,打斷了他們之間抬槓般的交談,憶秋年的右手一彈,便自手裡化出雲霧,向那河上的桶子飄近,包圍著木桶子,向自個飄來、憶秋年將桶子一扔,抱著被布包著的嬰孩,現下滿是淚痕、臉紅脖粗,憶秋年忍不住拍了拍孩子的屁屁,笑燦了張臉。
「哎呀、唉呀,真想不到精神居然還這麼好,看來是上天有意給吾的禮物了。」緩緩的傳氣給孩子,讓孩子身子暖一些,行至河旁,蹲下身,右手一伸做拱狀,撈取河水餵給了孩子,想不到卻不小心嗆的孩子咳了幾下,原本想這嬰孩又會繼續大哭,卻不料這孩子反而是眨著咖啡色的眸子,肥肥嫩嫩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鬍子不放,弄的哭笑不得。
「耶耶耶,這是對未來師傅的態度麼。」
孩子越扯越大力,讓憶秋年手忙腳亂地想拉開孩子的手,可孩子卻以為在玩似地,嘎嘎笑了起來,只得忍著眼中淚水,抬頭向友人求救。
「風仔……。」
「………..。」…….難得看到他這麼狼狽。
風之痕撇過臉去,唇角忍著笑,微微顫著,總覺得笑了頗像幸災樂禍。
「風仔啊…….。」吾的鬍子好不容易才留長啊。
「……走吧。」
「耶?」
突然轉折讓憶秋年的腦筋轉不過來,難得傻愣了一秒,風之痕這次是忍笑忍到連肩膀都抖了起來。
老是不正經的人,擺著難得一見的神情,是難見的趣味。
風之痕靜靜地望了孩子一眼。「除非你自認為可以勝任此子的奶娘。」
眼看風之痕講完話就走,憶秋年連忙趕上。「風仔真會說笑。」是啊,都忘了孩子要喝奶的。
對了,這孩子的名字該怎麼取啊?
「…….就叫小黑。」因為布包是黑的。
這是孩子,可不是寵物。
你是他師尊,自個取吧。
嗯、風仔,吾管孩子叫小風還是年年好呢?
「不要有風也不要有年字。」撫額。
「誒,那叫憶之痕如何?」
更加掩面。
唉,吾是說笑的,別跑那麼快啊,風仔啊、等吾、等等吾啊……。
(完)
如大海一般的深邃,從那時起我便沉浸在你的眸底之下,無法自拔。
<按圖進入>
本文於 修改第 3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