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長伴》
* * *
墨黑雙眸無奈的撇了眼拋錨的豪華轎車,再望望從天而降的滂沱大雨,哀嘆一口氣。
今天,還真不是他洛子商的日子。
話說他洛子商是跨越世界的憶氏集團的少爺,而他是被他家那個可憐沒人愛外加孤單老人憶秋年所領養的。
而憶秋年大概是鑒於他自己沒女人緣的可悲遭遇,前天還先絕食再上吊又割腕外加模仿”這不是肯德基”的標準動作逼他今早去和苗氏集團千金相親──
雖然他洛子商如此俊美無匹、玉樹臨風、倒貼女人一窩蜂,根本完全『免歡露』,但未免在他那清白如紙的過去染上一個大逆不道的污點,他也只好答應囉!不過……
去是去了,他也只不過是半途落跑而已啦!哈哈哈……
要他跟一個纏人驕縱的嬌嬌女對坐,他實在得忍耐不把剛吃過的花茶蛋糕吐出來……
只是他的逃亡之路實在不順遂呀~~~
先是車拋錨、又是忘錢包、在來又碰到下大雨……
「唉,天啊,這就是祢對帥哥的嫉妒嗎?」自戀的一撥帥氣瀏海,深邃的墨黑雙眸望向大雨滂沱的街道,隨即瀟灑的走了出去。
偶爾走在雨中,有何不可?
轎車裡過於舒適的環境已經膩了;鎂光燈下虛偽的迎合阿諛更礙眼。是他不知足嗎?是他不珍惜嗎?他只是……厭惡如此的環境吧……
走在陌生的街道漫無目的,與一個個未曾謀面的人擦肩而去,感覺豆大的雨滴侵襲──
或許,這才是他最嚮往的瀟灑自由……
「這雨可下的真大、真突然……」清柔的嗓音由雨中一名持著雪白雨傘的人口中而出。
「幸好有帶傘……咦?」清澈如水的藍眸驀然映入前方一名全身已濕透的墨綠人影,他不禁蹙眉。
身為醫生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人若不快點弄乾自己,他今天肯定又要多一名病人。
想法一出、事不宜遲,他快速走至那人身邊,用傘為他擋下漫天急降的大雨。「現在雨這麼大,你可得先避避雨……」
「咦?」疑惑的回首欲看清這輕柔嗓音的發源者,他怔住。
這是他們人生最美麗的一次相逢。
* * *
平風醫院,是不屬於繁華中的一處潔淨。
他平淡無奇,卻有人千里來此求醫。而白衣,正是其中一名傑出的心臟權威。
但此時的醫護休息室,卻正上演著一齣”眾護士哭倒休息室”──
「是的,我們就這麼相逢在雨中~白衣幫我撐著傘,可想而知他是多麼心疼落在我身上的大雨造成的痛……」
極富磁性的嗓音迴盪在休息室中每個帶著夢幻神情的護士耳中,幾乎讓人無法想像眼前這個看似情聖的男子正在自行曲解、天馬行空、天花亂墬外加胡說八道。
「──於是,我們就在雨中一見鍾情。」於是,休息室就爆發出尖叫聲……bb
洛子商帥氣一笑。這句話……該算對一半吧!
那人兒湛藍的水眸,白淨的髮及那清豔的容顏,已深深鏤刻在他心上──就是那一瞬,他識得一見傾心。
那天他為他找到得以避雨處後,竟就這樣杳然無蹤。但憑著他對他的深刻印象,他終於找到他,也知道伊人名字叫做白衣,也知道他是平風醫院的醫生。
於是,平風醫院──就成了他第二個家!哇哈哈哈……〈洛兄……麻煩你控制一下bb〉
「咳咳,」清清喉嚨,他繼續他深情款款的訴說:「但沒想到他帶我到一處避雨之地後,他竟然就這樣消失在我眼前,就好像天際那道美麗的彩虹,就只出現在那美麗的剎那隨即消失不見……」
「但是,我怎可能忘記那倩影?!我毫不猶豫的尋找著,縱使希望是這麼渺茫,我也不能放棄!而也許是蒼天為了我的誠心而感動吧,我拔山涉水、千里迢迢、不辭辛勞、千辛萬苦、萬里不辭、千里尋妻……終於!我們終在人海茫茫中、時空洪流裡,再度相逢……」
「嗚……」終於,一群護士花痴的相擁而泣……bb
「但,這不代表著幸福的開始。」硬是在眼眶擠出薄薄淚霧,洛子商悲哀的訴說:「白衣他卻不願意理我!嗚嗚嗚……」
從頭到尾,大概只有這一句是真的。
其實當澄澈明眸映入那似曾相識的頎長人影,白衣人兒著著實實嚇了一跳。
當天他帶這陌生人去避雨之處時,這人卻一直纏著他問東問西,如果他沒搞錯……這好像叫做搭訕……?
所以當下他只好把人扔著,快跑為妙──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兩人會在他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清楚自己在醫院工作的情況下相逢,而且這人甚至還大言不慚的握住自己的手開始自我介紹……
如果他知道一時好心會招致被癡纏苦追的下場,那他絕對會忍心讓這人淋雨淋到腦中風……
他就像一道彩虹,硬生生的橫入他向來只有黑白的生活……
「巡完房了,終於可以休息了……」疲倦的自語著,白衣下意識往休息室而去。但當白衣赫然察覺裡面興奮的尖叫聲時卻收手不及,已開了門──
「於是我就為了他患了百藥難解、無藥可救的相‧思‧病……」話講到一半,洛子商卻突然頓住,無邊的墨黑雙瞳緊緊鎖住門口怔住的人兒,極富興味的一笑。
而幾十對滿是好奇興奮的目光銳利的逼射而來,迅速回頭,白衣下意識的要走──
「白衣~~!」飛快的跳下了椅子,洛子商還不忘回頭比了個勝利手勢,隨即追著那抹纖麗白影而去。
哈哈哈……他可得好好感謝那群花痴的護士們好心的告知白衣專屬的休息是在哪裡呢!加快了速度,他可不能辜負她們的期望呀──
「白衣!」銳利的眼看著那扇門即將鎖起,洛子商急喝一聲,手一橫擋在門板之間。
「麻煩你收手!!」泛白的指尖顯示著推著門的用力,白衣怒然仰起藍眸低聲怒道。
「哎呀,有必要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嗎?」依舊是吊兒啷噹的語氣,但咬的泛白的薄唇卻顯示著吃痛不輕。
「對你這種人有必要!」絲毫未發現洛子商額際滑落的冷汗,白衣咬牙繼續加重力道想把眼前之人多餘的手給逼退。
門板逐漸加重的力道毫不留情的在洛子商緊攀住門邊的手臂上留下極大的痛楚,洛子商咬緊牙關抬起頭隊上那雙明眸,一字字說著:「……我、我絕不放手!」
「你……你的手!」訝異之餘,眸光卻驚見洛子商墨綠衣袖上緩緩滲出的血漬,白衣一驚,迅速的放開手拉開洛子商衣袖,卻赫然發現上面已佈滿了青紫和血漬。
「哇……已經流血了欸……」有些錯愕的露出微笑意圖安撫眼前人兒緊張的心緒,但卻是徒勞無功。
白衣抿緊唇不語,快速但仍輕柔的把洛子商安置在椅上,
「你……為什麼明明就很痛還硬要逞強?!」匆匆從抽屜裡取出包紮處理傷口的藥箱,白衣迅捷無倫的處理完傷口之後,一邊小心翼翼的包裹著雪白繃帶一邊無奈低問。
傷了人是他理虧,本該心平氣和,但他不懂,何以這人能引發他極少有的怒火?又為何有如此堅持?
這人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陌生,卻又要硬生生的闖入他平淡無奇的生命。
「這個呀……大概就是執著。」悠閒的享受著疼痛逐漸減弱的感覺,更是享受著眼前人兒輕柔的動作。
「執著?」不解這個向來是陌生的名詞,微微挑動的細緻柳眉和澄澈的映出疑惑的藍眸皆在向他拋出問號。這人帶給他的疑問和神祕太多,他是個守舊之人,卻有忍不住對他的一切又竄升起疑問……
雖然,他從未問出口……
「執著算是一種執念,也就是一個人對一件事物的堅持,當然也可以是對人。」輕佻的勾起一個笑容,但卻沒遇上預期中的明眸怒視,反而對上一雙澄眼凝目。
「你……你是說對我?我們不過才見面幾次、連話也沒說上幾句,為什麼你可以隨隨便便的講出這種話?」
一口氣把滿腹不解與怒意宣洩於一句話,白衣靜了下來,等著眼前總是一貫痞意的人一個回答。
而那人痞笑依舊不離唇角,只是悠悠然道:「白衣,也許你不知道,愛可以分很多種,包括日久生情、一見鍾情、由恨生愛……等等有的沒的,但是這些都是殊途同歸──」
轉眼,又是一本正經的凝目,望進那雙幽潭深處:「只要對一個人有一份刻骨銘心,想擁有、想疼寵、想保護的感覺,當然也許還有很多,但是這些都會化為一份戀人專屬的執著。」
認真的,不似隨口唬弄般的輕佻不羈;
專注的,像是看透靈魂似的心神悸動;
那一剎那,彷彿明白了什麼……
「好啦,現在你可以不用拒我於千里之外了吧?不然也看在這上面賞賞光囉!」指指手上被繃帶纏的緊緊的手臂,洛子商帶笑的語氣破了似是有些異樣的氛圍。
「……賞什麼光?」過了半晌白衣才無奈的輕聲應答。
「首先要彼此認識嘛,一定要先從家庭開始!」逕自講著不知何處生來的道理,洛子商身手俐落的輕鬆除下白衣身上寬鬆的醫師袍。「所以今天你就來我們家玩吧!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對吧?」
看著近距離俏皮的眨著眼的洛子商,白衣這才答到:「玩?這樣不會很突兀嗎?」
「哎呀,拘謹這麼多幹什麼?我們都那麼熟了嘛!」完全忽略白衣滿面映出的反對,洛子商自顧自的拉著白衣就走:「好,那就搭我的車去吧!」
似乎是有點莫名奇妙的,在眾八卦護士的目送下,白衣就這樣被拉上洛子商的車子,消失街道轉角。
* * *
經過車上洛子商東拉西扯、天南地北的胡言亂語之後,白衣原本緊張的陌生感也消失不見,但──
當白衣一下車門之際,他卻完全楞住了。眼前矗立的是一座別墅,寬闊的、華美的,令白衣感覺到……跟自己家一樣的熟悉……
不由自主回眸望向洛子商,而那痞子僅是笑而不語,拉著他便往內直行。
白衣以為這已經夠他驚訝了,但是他卻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一幕景象更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更加的讓他幾近目瞪口呆外加不知所措──
「商兒啊~~你怎麼那麼久沒回來呀!嗚嗚……你爹我已經吃便當吃到膩了啦!你這個不肖子,上次給我逃婚現在又給我逃”煮”,根本就慘無人道、蒼天無情、不孝極矣……」
眼前一名老者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的而且還兀自碎碎念不休,而洛子商則好整以暇的打呵欠外加抓抓耳朵,等眼前他這個囉嗦的爹憶秋年念到口渴喝水中場休息以後才懶懶的說:
「好啦好啦,你講完了沒?我今天”帶人回來”喔,他叫做白衣,是個醫生。」
『帶人回來?我?』詫異的怔住,白衣尚來不及搞清楚究竟是何意義之際,眼前忽然連同家丁十幾道銳利驚喜的目光全向他投射而來,驀然──
憶秋年衝上來一把推開洛子商抓住白衣雙手興奮熱絡的說著:「哎呀,原來是貴客遠臨,真是歡迎呀!歹勢歹勢,一定嚇到你了吧?啊呀,管家他們就是這樣怪沒禮貌的……」
「呃……沒什麼……」其實真正嚇到白衣的人是你憶杯才對吧……?
「喂喂喂,我說老頭你也控制一下好不好?」快速拉開白衣的手將之護在身後,洛子商立刻又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這麼絕情的推開我就算了,也不看看我是病人耶……」
「病人?喔對厚,商兒你的手怎麼了?」快速的執起洛子商被包裹的密密實實的手臂,憶秋年忙問。
「這嘛……」似是別有意味的瞟了眼身後人兒,洛子商愉快的在看到他面上那抹嫣紅的不好意思後悠哉說道:「也沒什麼啦,只是不小心被人傷到而已,沒什麼大礙。」
「呼呼~~那就好,」吁了口氣拍拍胸,憶秋年立刻換回奸詐的嘴臉:「那以後就可以繼續煮飯給我吃了!哈哈哈……」原來憶杯你是這麼打算的啊……bb
「你你你……你竟然這樣說,真真太傷我的心了!嗚嗚……白衣我們走……不要繼續留在這個傷心地~」立刻開始有模有樣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某痞子順勢拉著白衣就往花園而去。
看著洛子商非常順利的拐走清純可人兒,憶秋年哈哈大笑:「哇哈哈哈……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哈哈……」
而其他人也是相視一笑,識趣的避開了花園,各自回到工作崗位去了──
他們可得留點空間給他們那個,終於動了真心的少爺與愛人相處的機會啊!
* * *
「嗚嗚,白衣,我的心都被我家老頭給”踐踏”了,你居然還微笑,什麼意思嘛!」他是很喜歡看白衣的笑容,但絕不是看他幸自己災樂自己禍!
「你們家好幸福。」揚起一個誠摯的微笑,白衣由衷的羨慕著。
「耶?」停下腳步,洛子商不解的直直望向身邊纖弱的白衣人兒。
「其實我並非是我們家親生的孩子,而是領養而來的義子。」抬起眼,凝眸深處映上天際一彎殘月。
「領養?」有些被那不同於以往一絲不苟的輕愁給惑住心神,洛子商不自覺放柔聲調道:「但我也是領養的小孩呀,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可是,你家裡應該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吧?」淡淡一語,讓洛子商啞口無言。
而白衣只是一抹極淡的苦笑綴飾在唇角,緩緩開口續道:「我的弟弟黑衣‧闇蹤,是我義父母領養我後所生的獨子,他們寵他、縱他、伴他,甚至到已經忘了我的存在……」
「以往我以成績來博得他們歡心已經無用,甚至當我考上台大醫學系、當我得到國外醫學界最高榮譽時,他們也不再有所鼓勵……我已經好久沒回那個家了呢,因為我知道自己在那家裏的存在,已不重要……」
「白衣……」洛子商訝異的輕喚,只因那聲音……空洞的教人心疼萬分……
「也大概是因為這樣吧,我放棄了馬X、榮X、X大等的就職機會,我寧願……歸於平凡……」不知為何的一口氣吐露多年來塵封的心事,白衣怔怔地望著殘月,無語。
「白衣。」由後方輕輕環住他纖瘦的雙肩,洛子商揚起了柔情的笑:「至少有我,會永永遠遠陪著你呀。」
永遠的承諾,似乎遙遠的不切實際;
至死的誓言,好像模糊的不再真實;
與其如此,現在這樣無聲的擁抱,已超越了恆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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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個月後‧平風醫院內
「去啦去啦~~~不要推辭嘛!」跟在一身著淨白醫袍的修長人影之後,護士群中之一苦口婆心的喊著。
「是呀是呀,我說白醫生啊,我知道你實在是敬業到某種高級境界,但是不過是吃晚飯而已,而且人家洛先生這麼有誠意外加有毅力〈?〉去沒關係呀!」另一名護士也加入勸說行列。
「……但我今天晚上要值班。」無奈的揉揉額際,白衣繼續加快腳步往下一間病房。
「值班?這有什麼問題?!我們代你!!!」拍拍胸掛保證,另一名護士豪爽的說。
白衣有些錯愕的一怔,隨即搖頭。「但是我不能因私事這樣麻……」
「喔喔~~你說好了對不對?嗯恩,沒問題啦!我們會好好值你的班的!吃飯愉快、晚上七點不要遲到喔!」自作主張的搶下話順便再加一份愛的叮嚀,一溜煙一群護士通通跑掉。
「妳們……哎,真是……」頭痛的搖搖頭,白衣卻不經意的一陣窩心。
他身邊,也是有很多人關心著他,有讓他感到幸福的溫暖……
不由自主的望向手中的錶,白衣喃喃自語:「咦?已經快七點了……先換衣服好了。」念頭一出,白衣立刻轉頭往自己的專屬休息室而去。
沒發現,不知不覺對那人,已深深在意起。
* * *
隨意的換上一身素淨衣裳,白衣才出了醫院門口,已見那輛熟悉的純黑轎車已再一旁等候。只是……
「白衣先生,恭候已久。」一位穿著極是體面的老者開了車門而出,有禮的說著並深深一鞠躬。
一瞬極為複雜的失望襲上心間,但白衣隨即便快速的還禮柔聲道:「對不住,讓管家您又多等了白衣了。」
「請別這麼說。」微微一笑,管家邊替白衣打開車門邊意味深長的笑道:「請白衣先生莫為少爺擔心,他已先行在餐廳裡等您大駕光臨。」
「咦?管家您……」臉飛快的一紅,白衣垂下不知該看何處的湛藍美眸。自己的心事可當真全寫在臉上?怎地竟然一眼便被識破了想法……
「呵。」揚起一陣微乎其微的淡笑,管家繼續專心開往目的地。
他是老糊塗啦,但他可不是沒談過戀愛哪!哈哈哈……
* * *
不一會兒,車子繞過了條條彎曲的山路,已到達了目的地。
「白衣先生,就是此地,少爺已在裡頭等候,我便不送了。」開了門讓白衣下車後,管家有禮的說完並一鞠躬後便駕車離去了。
而白衣在微笑送走老管家之後,回頭一看寬大而華麗的餐廳,卻忽地臉色大變。「糟了!我……忘了問……」
──這裡這麼大,他竟然忘了問洛子商是坐在裡面的哪裡!!
「唉,希望人不要太多才好。」低聲喃念著,白衣緩緩走進了餐廳的剎那,他卻霎時被眼前景象震住。
華麗卻又不失素雅的廣闊餐廳內,竟然空無一人,只見蜿蜒而上的樓梯;而白衣不由自主的舉步走往樓上──
「終於來啦,白衣。」微微一笑,洛子商優雅的由雅座上起身走向愣在樓梯口的雪衣人兒。
「子商你……」滿面錯愕的望向演前的洛子商,白衣頓時嫣紅上頰。
他穿著一襲該是量身訂做的墨黑色西裝,剪裁合身,完美的襯出了他頎長的身影;而一舉一動皆是優雅的教人屏息,掛上痞笑的臉現在卻顯得異常魅惑,似是誘惑人的惡魔……
子商在他面前、於他心中,都是放蕩而隨意瀟灑的,怎地今天竟如此正式?
「哇哇,你也開始覺得我很帥了嗎?白衣?」帥氣的笑容加深,洛子商邊嘖嘖有聲還邊帥氣的搖搖食指說道:「但是我說呀,呆呆的看著我也不會吃飽啊,我隨時都可以給你看個夠,但飯一定要現在吃囉!」
不由分說的拉起那瞬間臉紅無語的雪人兒,洛子商心情愉快的替白衣拉開椅子在他一旁坐下。
「這些是……」看著一桌五花八門、樸實卻精美的菜色,白衣疑惑的望向身邊的洛子商。
「哎呀,這都是我做的,當然跟餐廳裡的東西不一樣囉!而要來這裡當然是為了燈光美、氣氛佳、景色讚、夜景頂呱呱……」繼續天花亂墜的胡謅一通,洛子商手卻也沒閒著,還一邊替自己及白衣添飯夾菜乘湯。
「多謝你。」露出一個粲然的微笑,白衣執起碗筷便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在子商的面前他一向不需要作假的推辭,想吃便吃,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他喜歡跟子商在一起,喜歡這樣真的感覺……是…喜歡……
「好吃嗎?」隻手托頤,洛子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只是欣賞著眼前人兒吃的享受的清顏。
「當然好吃呀……」轉過頭面對洛子商的臉,白衣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說著。
而墨黑的雙瞳忽地在瞥見白衣嘴邊之際染上了笑意,毫無預警的放下碗筷,洛子商左手快速的扣住白衣下頜俯下身──
「咦……?」白衣小臉迅速漲紅,洛子商唇貼上他的臉頰,親暱的吃掉了沾在臉上的飯粒。
「白衣,」依舊沒有絲毫想離開人兒頰畔的意思,洛子商放低聲音深情款款的低語著:
「你願意在以後,永永遠遠讓我幫你做這種”清飯粒的工作”嗎?」
-清露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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