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好文章,我還是忍不著多讀幾眼算幾眼了,
她的著作,好得沒話說!
有些內容頗為曲折,寫盡了人世悲涼,卻也獨得某些奧義,寫得活靈活現。
她寫文取才的對象,在生活的近處,
只是單從情境裡借提,這一放,那一收,成了天地,
像在剪紙人,演出一場場驚世的悲喜劇。
本以為讀她的文字,需要琢磨好些日子,才能讀出精髓,
但也無妨;無形之中提升了我對寫作的鑑賞能力,這磨功,與人有益。
張愛玲的家世背景與她作家身份,不似其他近代女作家,
真要說與她齊名者,我也只愛讀她的小說或散文。
她的特別與創作手法,我沒辦法不繼續往下讀的。
這本是她的散文。
讀起來且有時代的演進,不獨有她對生活的感悟與觸發,
我喜歡她在這方面寫文時的練達。
對於中國人的生活百態,一針見血將其藏污納垢之處,逐一點明。
中國人哪裡好寫了,
牽拖歷朝歷代不說,輩份與人情世故就能把人給說死,
這一死,身後又是一堆爛帳待清償,
發覺做人不簡單,極費力,也極討好,
沒有半點自己的空間;若要自由,就必須背負「自私」的罪名了。
東方與西方,在某一時期氣氛緊張,因為總有誰被誰取代的威脅,
中國人處在中間,角色亦尷尬,因為不知如何效法?
書裡什麼都寫,也不具限制,有襃有貶,完全是客觀者的立場,
不因流着中國人的血液就因此偏坦。
中國人偏好關係裡的遠近,對於善惡之分,也向來分明,
只是中間有些地方,多須琢磨,沒辦法一通到底,總有其他規矩限制,也極壓抑。
在講究社會階級之分的中國,
底下的人民生活並不如想像中的平和,為求掙脫貧困,總是想要翻身,
名利不足掛齒,卻是生活裡務實的指標。
神有神道,鬼有鬼界,人有人途,
加上不時有妖魅混雜,更顯中國世界裡的擁擠不堪,
得理出個秩序來──有些被牢記,也有些被遺忘,甚至未曾存在過。
生於中國,長於中國,漂洋過海來到美國張愛玲,她的餘生都是傳奇,
她文中的哀思,於日常中的一景,沒有別的,
只乍見初時的清亮,有種不言可喻的立體感,像畫,也像正在沸騰的夢。
藉由她的散文,一生一世,在她的筆下,如夢似幻。
她記著勃朗寧的詩:
「上帝在他的天庭裡,世間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