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三萬呎》
這次我讀到比較感興趣的是對「人物特色」的描繪,作者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因為光是憑藉著文字就能讓我的想像力更加具體鮮活,就跟看照片如出一轍。因為是女作家的關係,寫起女性的種種,信手捻來,毫不費力;不過我自己在寫小說時,都還是沒辦法把男性的各種面向掌握好力道──不是太過,就是太淺,弄得有點脫離現實。
說到男人,在作者筆下有是何種類?好的跟不好的;壞得跟特別壞的,再不呢?好壞同體,這是啥意思?以男人主導的世界來說,女人通常是附加的,有點綴的意思。歧視和既定印象之間總該有條出路可讓女性角色穿梭其間不受限制吧?有的。有個性的跟沒個性兩種──目前我讀到的是隱藏著兩種基因兼具的女性角色:紀蘭,人如其名。
好到什麼程度?現代感十足,又那麼心思細膩,在人前可真夠嗆的;內心與外表的落差成就了這樣一號人物。女人寫女人,出於羨慕或填補其不足?這個嘛,請你自己去寫封信問問朱前輩, 說不定她會在百忙之中,抽空回覆你也不一定。那麼女人寫男人呢?那是一種隱諱的表示。表現得自然又不落俗套,投讀者之所好,份量剛好,不過份啦。
有差異,才有故事性!總不能千篇一律只寫情愛,生活裡的各種遭遇透過筆者的巧思,偶然的面對面,像是看到了一面鏡子:一動作,妙趣橫生。歐瑪就是紀蘭的鏡子,一照就無所遁形。年紀則是讓女人愈變愈像自己的靈藥,早晚各服乙次,只要短短幾個月就能見效;有時只消一兩個禮拜女人身心的變化就會有落差,夠不夠引發你的好奇心,好一探究竟呢?不然,我也不會去買一本來看!
略帶神經質的數字,在女人的成長史上還挺適用的,因為喜歡專注於周遭事物的變遷,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女人的注意。那跟小說中登場的諸多植物有何干係?「人比花嬌」這話你總該聽過吧?(我建議去查查成語字典。)一開始我也覺得古怪,為何要有植物作為串場?後來我才漸漸明白,有種暗喻的意思存在──由於讀小說時的主觀意識,讓我如此相信。
讀到「航手蘭之歌」這部份,想你大概也會曾有我這樣的困惑。花是植物的生殖器,要想順利繁衍下去,就得長的好、長的特別。而紀蘭的臉變化多端,因情緒起伏,充滿挑逗的長相,不帶淫色,卻處處暗示著你,要視而不見,很難。天底下有這種女人嗎?有──在小說裡。
好長的一段廢話呀。當然不是。我倒覺得像紀蘭如此個性鮮明、懂得引藏自我和表現自我的女性,理所當然得要在她情感生發的季節裡,緩慢行進,像是在祈求上蒼不能太早論斷她的美;情感的掌紋裡她自有主張,不容許外力干擾,這豈不是植物行光合作用時必須向陽,適度的外露自己的內心是一樣的道理。花朵只是整株植物的一小部份,你看不見的依然持續運動:在土裡,在深埋的地底下擴展、吸收。
這麼說來……男人就是採花賊囉。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突然想到這句……俗嗎?我覺得有點(尷尬的笑了)
就怪我連想力真的太over,如此解釋好了。
不開花時,女人又是怎樣的一種人?要我具體說明,還不如去看朱少鱗這本小說。她筆下那些奇花異草都很耐人尋味,像女人的臉,找得到跟愛與被愛相互激盪的痕跡。別說皺紋是女人的致命傷,沒的事。她們在乎的是更嚴重的問題,更細微的變化。從哪裡看得出來啊?眼睛啊。靈魂之窗,什麼都會被看透──如果你專注看著某人,就會讀到那人的一切就跟翻相簿一樣,歲月是騙不了的。
愛花的男人很多,惜花卻是不多。
愈往後看,驚喜就愈多啦,不然怎冒出一位與花同樣豔麗的名字:赫奕。是放大之後的光,微微在女人心裡發出,眼底盡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