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晚點回家, 卻打電話, 要我們等他.

功課準備得差不多, 媽媽也弄好晚餐, 我們四個, 就在猜測: 為什麼爸爸要我們等他?

妹妹說: “一定是爸爸得了獎, 要跟我們分享.”

媽媽說: “他的語氣, 有興奮, 也有其他的感覺, 只說要回家當面說, 一定另外有事!”

我開玩笑, 說: “也許是他一天到晚, 抱著人家, 說我愛妳, 抱出桃花運來了!”

媽媽還沒說話, 妹妹先罵起來了: “小哥, 你不可以胡說八道!”

媽媽鄧了我一眼, 回頭問哥哥: “你在想啥? 你猜猜看吧”

哥哥翻了眼睛說: “我餓死了, 啥也猜不出來!”

一句話, 提醒大家肚子空空. 正在大家不知要說啥, 爸爸回來了. 等他跟媽媽說完我愛妳, 妹妹已經迫不及待地問起來了: “爸爸, 到底是啥事? 趕快說吧!”

爸爸更調胃口了: “我餓死了, 是好事, 我們邊吃邊談!”

原來是爸爸的公司, 要全部搬去上海.

哥哥最急: “那我們怎麼辦?”

爸爸說: “你們可以留在家裡, 也可以去上海.”

妹妹馬上說: “我不要去! 老師說上海都是中國人, 好可怕.”

媽媽馬上阻止妹妹: “別隨便重複不對的消息! 如果可怕, 為什麼爸爸的公司還要去?”

妹妹吵著說: “不管! 我不要去.”

哥哥也說: “我的朋友都在這裡, 我看我們還是留下來好了.”

妹妹忽然人小鬼大的說: “爸爸, 如果我們留在這裡, 你會不會包二奶呀?”

媽媽連忙制止妹妹不可以亂說

哥哥卻說: “媽媽, 妳還是聽鄰居蘇媽媽的經驗, 跟著爸爸去上海, 我可以照顧弟弟妹妹.”

妹妹和我同時笑他: “你是要照顧你的葉榆琦吧!”

媽媽馬上阻止我們: “別鬧了! 這是重要的大事, 不要跟哥哥開玩笑!”

正當大家靜下來的時候, 爸爸又說話了.

“其實, 我們還可以去美國!”

這下子, 大家全部都跳起來了!

媽媽首先開口: “你怎麼不早說! 是你可以選擇去美國嗎?”

“公司考慮到美國開拓市場, 我可能會不定期去出差, 如果都是要分隔兩地, 那乾脆就孩子們提早去美國.”

我馬上抗議: “我不要去! 去上海, 還是相同的語言, 去美國要講英文, 我不要去!”

“小潘, 你這孩子, 別鬧氣! 人家都想辦法去澳洲, 去加拿大, 都是去不起美國. 現在有這個機會, 你為什麼要放棄?” 媽媽又開始教訓人了! 莉莉阿姨, 為了他們家哥哥, 想要去澳洲, 逃避兵役, 說了好久, 卻一直沒有定案.

哥哥也說: “我不想去! 上海, 美國, 都不想!”

媽媽吃了一驚: “大潘! 那你倒說明, 你不要去的原因.”

“我就是不想要改變現在的生活!”

“可是, 生活在改變我們. 街坊鄰居, 多少到大陸工作? 我們現在有這個選擇, 還是不錯的. 對了, 爸爸, 公司要怎麼樣安排我們的居住和孩子們的學業呢?”

“公司會每三個月, 讓我回家一次. 出差所需的旅程不算. 搬家費用, 他們負責一次的搬遷.”

“去上海或是美國都一樣?”

“因為要我去美國打橋頭堡, 所以可以搬去美國.”

媽媽臉上的笑意, 馬上被我打斷: “我不要! 現在教拼音, 用那些英文字母, 已經把我搞瘋了! 每天面對英文, 我不要!”

“小潘, 你別放棄這大好機會. 公司幫我們搬家去住美國, 很多人求之不得呢.”

哥哥很夠意思, 出來挺我: “媽, 我們一不怕共產黨, 二不怕民進黨, 鄰居移民加拿大澳洲的, 我們都看多了. 我們還是當臺灣人, 妳怕爸爸包二奶, 就跟著.去 我們還是待在家裡, 我會照顧弟弟妹妹.”

“大潘, 不要放棄這個好機會. 這是公司要爸爸上海, 美國都要跑, 我們才得到這個好機會的. 妹妹, 妳說說看妳的意見.”

“住美國, 好像很棒. 莉莉阿姨她們其實也想去美國, 說是太貴了, 才考慮澳洲的. 可是, 我不會英文呢.”

“沒關係! 去那裡學就成了. 我要不要問莉莉的意見?” 媽媽回頭問爸爸

“我們討論完, 再找他們商量.”

看苗頭不對, 我做最後的掙扎: “我不要! 我還是喜歡注音符號. 老師說他是老書, 我都可以糾正她的花音”

媽媽說: “別急! 所有的東西, 都是努力學習會的. 我以前的小學老師, 是廣東人, 他說他是我們的老西. 你可以糾正老師的發音, 就可以學英文”

爸爸忽然插嘴: “我以前的小學老師, 是北方人, 他說他是我們撈石.”

哥哥忽然哈哈大笑, 拍著手說: “爸爸說他的老師是撈屎, 爸爸說他的老師是撈大便!”

妹妹也笑了, 跟著唱: “爸爸說他的老師是撈屎, 爸爸說他的老師是撈大便!”

媽媽罵爸爸: “你怎麼這樣子教壞孩子!”

爸爸抗議: “我說的是撈石, 是他們改成撈屎的.”

媽媽說: “都是像你, 不正經!”

爸爸忽然問我們: “那你們取個英文名字吧, 大潘你先挑.”

哥哥說: “彼得潘, 那我就教這個名字吧!”

我懶得想, 就說: “我跟哥哥一樣, 他是大彼得, 我是小彼得. 就像大潘小潘一樣!”

妹妹忽然嘲笑我們: ”哈哈! 彼得就是Pete, 大屁和小屁. 哈哈! 大屁和小屁!”

我和哥哥要去打她, 被爸爸攔住了: “你們如果要一樣的名字, 就叫派屈克Patrick吧. 妹妹是派翠西亞Patricial”

哥哥和我, 念了幾次, 大派和小派, 妹妹說: “大力水手, 卜派!” 哥哥和我很喜歡, 我們就決定了我們的英文名字.

媽媽已經沒心吃飯, 打電話給莉莉阿姨報好消息去了.

哥哥跑去打電話給葉榆琦

我卻開始發呆了: 去美國, 我的生活, 會是甚麼樣子的呢?

從小, 班上幾個移民的同學, 大家送他們的時候, 都充滿羨慕的眼光. 這下子, 同學要羨慕我了! 雖然我不知道美國是甚麼, 想到同學羨慕的眼光, 我覺得爸爸好棒!

跑過去, 抱著爸爸, 我也說了我做夢也沒想到會說的話: “爸爸, 我愛你!”

連媽媽也停止和莉莉阿姨的電話粥, 對我嘉許地微笑.

爸爸, 你實在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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