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白帝城 大壩蓄水升高後，除了石寶寨成為江中盆景，三國時劉備託孤給諸葛亮的白帝城，也變成江中孤島。 新華社
寂寞石寶寨 石寶寨正進行護寨工程，築牆擋水。現在由江面仰望，已失去原有氣勢。 記者汪莉絹／攝影

【聯合報記者汪莉絹】

四川忠縣與萬縣間的長江北岸，有一孤峰陡壁拔地而起，相傳是女媧補天時所遺的五彩石，山崖又名「玉印山」。十二層寨樓倚山而建，自長江遠望，飛檐翹角，層層而上，如上登天雲梯，造型獨特，此即「世界八大奇異建築」之一的石寶寨。

寶寨圍牆 氣勢沒了

石寶寨距離三峽大壩約三百多公里，大壩高水位蓄水，江水將淹沒寨門。去年，石寶寨封寨，趕淹水前四周建起防護牆。

三峽文物保護和搶救採取「兩重兩利」方針，即重點發掘、重點保護。三峽庫區有一千零七十四處文物納入保護規劃，其中，重慶庫區有七百五十二處，地下文物區二百四十六處，白鶴梁題刻、張飛廟和石寶寨被單列專項保護。

石寶寨腳下原有石寶鎮，約一公里長的老街和房子，環繞玉印山而建；現在石寶鎮拆了，整個鎮移到鄰近高處，只留石寶寨孤零零地在原處。

站在石寶寨門口往下看，有如一個大建築工地，寨門前修砌的護堤將如盆子般，把整個石寶寨圍住。未來江水上漲後，從江上只能看到一半的寨身，原先高聳入雲的寨樓變成「江中盆栽」，石寶寨成了「石寶盆」。

千年石刻 水下再見

保護石寶寨花了九千萬元人民幣，與石寶寨、雲陽張飛廟和大昌古鎮並稱三峽文物四大保護重點項目的涪陵白鶴梁題刻，地下博物館工程難度和花費遠超過石寶寨，在三峽文物保護工程中，障礙最多、難度最高。

白鶴梁題刻位於重慶市涪陵區城北長江江心，石梁全長約一千六百公尺，寬約十五公尺，上面清晰地鐫刻著歷代文人墨客留下的真跡題刻。更重要的是，自唐代開始「石魚出水兆豐年」的二十尾石魚雕刻，記錄一千二百多年長江重要水文資料，堪稱「世界第一古代水文站」。

「白鶴梁水下博物館已完成百分之八十，預計明年開放」，涪陵文物館館長黃德建熱心地說明博物館建設進度。水下博物館是在白鶴梁題刻較集中的中段上面，修建一個內外都有水的無壓力保護殼，江水經過濾後，再注入保護殼內。遊客從長江大堤經過通道進入白鶴梁，在殼內的觀廊道觀看白鶴梁題刻。

臨近江岸有一狀似水管的建築，是通往白鶴梁的電梯，由俄羅斯人承包建造。順著電梯往下看，罩在水泥牆之間的白鶴梁已沉在江底，江面被分割為小水池，四周有通道。別小看貌不驚人的小水池外觀，白鶴梁水下博物館興建，還出動共軍潛艦部隊技術人員協助。未來，遊人可在岸上觀看水下攝像頭拍下的水中白鶴梁題刻，也可到水下環形參觀走廊觀看

絕壁棧道 沉入江底

不是每個三峽文物都有石寶寨、白鶴梁的境遇，納入保護的文物只占三峽全部文物的百分之八，其餘百分之九十二的非重點文物，因時間和經費不足，不得不放棄，比如古棧道。三峽高水位蓄水後，這些遺留前人足跡的棧道，都將沉入江底。

當地一位不願具名的文物工作者寓意深長地說：「這些文物永沉江底，可能也是一件好事。水庫壽命是有限的，我相信，五十年或者一百年、一千年後，那些沉在江底的寶貝，總有重見天日之時。」

縴夫引吭 永成絕響

沉入江底的文物有望重見天日，同樣留著三峽先人足跡的民俗和風情呢？

因淺灘急流而生的縴夫、縴夫文化，在峽江變平湖後，縴夫已不見蹤跡。同樣地，許多三峽特有的人文風貌也隨風而逝，難逃被遺忘的宿命。

【2006/06/21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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