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重生的故事。
瑀是我的好友,我們在文學網上認識,第一次見面,她就跟我坦承她有憂鬱症。
我聽到以後並不驚訝,只是問她:「妳有吃藥嗎?」因為我曾經是個憂鬱症患者,知道憂鬱症的病徵和治療流程,也知道現在很多人只是陷入低潮就自以為患了憂鬱症,殊不知真正的憂鬱症發病起來可是十分可怕的。
她說她已經服了多年的藥,甚至定時到醫院作腦部電療,但情況起起伏伏,不見好轉。我繼續追問她的病徵,她說她心情時常大起大落,有時候很亢奮,有時候又很自閉憂鬱,食慾也是時好時壞。因為躁鬱症纏身,她無法正常工作,罹病後只能在家修養。我聽了她的描述,告訴她,妳吃錯藥了,你得的可能是躁鬱症,妳是不是少告訴醫生一些病徵呢?她大吃一驚,說我怎麼會知道?因為她每次看醫生只提及自己失眠和憂鬱的狀況,沒有說到情緒和食慾的起伏。
後來證實她的確得了躁鬱症。當她躁症發作時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不僅暴飲暴食,情緒還會異常高亢,滔滔不絕地不斷找人說話﹔而當她鬱症發作時卻又可以連睡二十幾個小時,就算起床也是兩眼無神,時而情緒低迷地哭泣。鬱症時常併發厭食症,沒有食慾不說,還會有精神性的嘔吐現象。所謂「精神性嘔吐」是指觸景傷情,想到悲傷的事情而引起身體不適的反應。她聽從醫生指示換藥服用,病情果真好轉許多。
就在我們以為她即將痊癒之際,她卻因為失戀,打電話來告訴我她計劃要自殺。
她巨細靡遺地告訴我自殺計劃,還指定遺物的分配和喪禮的形式。我又急又氣,只能勸她不要作傻事。我去她家陪她住了幾天,她心情好轉很多,但我一回到家又接到她的電話,說她已經站在椅子上,打算在陽台架子上上吊自殺。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電話摔落的聲音。我急得哭出來,五分鐘後,她又打來,說她繩子沒綁緊,摔下來了。
她哭著說:「摔得我脖子和背好痛,死真是好痛苦的事。我不死了!我要活下來。」
隔天,我陪她找了工作。在我的叮嚀下,她按部就班的服藥、工作、調整生活作息,漸漸地,她的生活步調上了軌道,也將精神寄託到宗教上,不會因為情感打擊而自怨自艾。如今她漸漸病癒,寫作才華也受到肯定。她將這些好運轉歸功於上帝的保佑,我倒覺得她該感謝那條鬆脫的繩子沒帶走她的生命,讓她可以知道,活著才是更需要勇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