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從火車時刻表得到想像旅遊的樂趣外,地名對普魯斯特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其實,那一個想像力豐富的文人不對地名(甚至人名、物件名稱)有其喜好或厭惡?這些心理的感受常伴隨著視覺、聽覺、嗅覺甚至是一點點最細微的刺激,而形成每一個人內心最深沈的基因。
無獨有偶,大約兩、三個月以前,好像是張大春在聯副寫過一篇文章,是與「花東縱谷」這四字有關。大意是說:花東不能用「走廊」,河西不能用「橫谷」。雖然花東縱谷和河西走廊在地理上是同樣的地形,但名稱亂用就不對味了。沒錯──我完全認同他的看法。
當我在書店打算買書時,兩本內容都引人入勝,我總會先買書名順口的那一本。珍奧斯丁的小說在台灣有一大堆譯本,而我偏偏嚮往那一本尚未翻譯的「洛桑覺寺」;聽說這一本書評普通,但是那一天有了譯本,我八成會要擁有一本。莫伯桑的「少奶奶的扇子」我至今未碰,理由恰好相反。
因此,當普魯斯特提到安加市、馬古維爾多市、古勒夫爾橋、阿朗布市、老聖馬爾斯、埃蒙維爾、梅恩市等等,他只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是,一些城市名像是維茲萊、夏爾特爾、布爾日、以至於巴爾貝克,就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當然,對普魯斯特而言,這些地名必須以純正的二十世紀初巴黎人的腔調來念,才算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