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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li同人)慈影by楓天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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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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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影 楓天雨霜
該對誰說呢?這般突然而來的心緒,想放聲哭訴的感覺。
哭不出來,是還缺了什麼東西嗎?
盡力地眨動眼皮,一滴也好。
就是無法滾落成珠也無妨,讓我明白,讓我哭出來了就好。
驀然湧上的悲傷,為什麼?
是不是太安逸的生活讓我的靈魂覺得不安?
因為我有罪啊!
放任自己讓那突來的哀心痛楚襲捲,終於---淚落……
發洩吧!如果這淚可以洗滌我的罪。
悲鳴吧!如過這樣就能減輕我的罪。
想妳,總在這時候才有空想妳。
妳,…恨嗎?
當我冷冷轉過身,說:「妳這樣的容貌怎配得起……」
妳,…怨嗎?
當我已走到可以觸碰妳,挽救妳的距離,又…放棄!
明明,妳就在那裡;明明,我放不開妳。
但,這個名字,這個武林、這個世界,逼我丟棄妳!
哈!哈!自作孽啊!市我自己造下的罪孽啊!
懲罰我、懲罰我---永遠、永遠的失去妳了!
因為從不珍惜妳,怎要求永遠…擁有……
破碎的過去,我怎麼努力也拼湊不起。
用最緊實的線索、拿最無縫的天衣,包起---包起那已細碎難全的妳--帶給我的笑容。
我的手指拈不起、我的眼睛看不清、我的記意憶想不起、我的夢裡尋不見,那紛紛飛離我生命的朱紅色蝶影………
任是我如何呼喚……依稀、隱約、恍惚……
終是只有背視的冷絕紅影……不聽、不看、不理、不睬、不顧、不應!
沒有資格啊!
曾經冷情是我,對妳狠心的離棄。
現在殘頹是我,對妳渴求的冀取。
暖暖的紅流,是什麼東西?
好像就是妳能給的唯一慈悲………血,如花、如水、如蝶的雙翼,如妳……
嗯唔!別吵……「父親!父親哪!醒來、醒來啊!」
搖,使勁的搖震相應不理的人;喚,奮力的淒喊夢裡血淚交和的人。
不能!不能再睡啊!
醒來,你快些醒來啊!
「爹親,爹親莫非要拋下孩兒獨存了嗎?」
焦急的淚滴下,終於喚起片刻前幾乎絕息的生命。
「嗯?續緣……哭什麼呢?」抬起的手又失了力的軟軟垂落。
「爹親,你終於醒了!續緣……續緣幾乎以為你就要去找娘親了!」
冰涼失溫的手腕,嘴邊汩汩湧出的朱紅、任是他呼喊總不相應的僵硬,素續緣慌得都跪下來了。
「嗯?娘親……」
淚水猶在的眼眸看的是冰冷的碑石,想拍拍趴在自己腿上嗚咽的親兒,力不從心的輕嘆:「是!是想啊!說到你娘親,爹方才夢見你娘親了。續緣,她不理我!她不要我了,始終用背影面對我,她在怪我哪!」
素續緣忙抬頭,「不!娘不會怪你的。她懂你、懂得你的苦,她怎會怪你?」
「不!她在怪我,我知道。她在怪我……」
憐疼的看著膝上的愛子,再一次痛恨自己的一意胡為,聲音幽幽:「她怪我……怎麼可以讓我們的寶貝緣兒哭得這麼傷心!」
「父親!」素續緣羞窘得忙拭去臉上橫流的涕淚。
「哈!哈!害羞什麼?父親又不是別人,她也不是外人啊!」
「父親不是答應續緣只在此待半刻嗎?怎麼食言了?」
他忙著調配讓爹親使用的藥水,也忘了時間如水一去不回,半個時辰都過了,卻不見該回來的人。
奔出屋來又見一片雪白上染透重衣的紅,椅上的人像似早已失了元魂的半僵,憂急交加的就怕當真自此成了孤雛。
「啊!有嗎?已經超過了嗎?我只不過瞇了一下,睡了一下子。」
然後,就看見那抹紅彩朱緋的背影。
素續緣立起身,走向素還真背後推動椅子,「風吹得這麼猛,父親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在野外就睡?難怪娘親氣得不理你,應該要叫娘好好說說你才是呢!」
「哎!哎!續緣,千萬不可以啊!你沒看過你娘親罵人的樣子,爹……只告訴你喔!爹會怕你娘親菩薩轉身化明王吶!」
「喔!是嗎?娘親會對你那麼兇啊!那續緣可真想要親眼見識一下了。可惜!娘親並不曾對續緣面授她的馴夫機宜就棄世了。」素續緣踩著終於放下心的步子,打趣。
「哈!是啊!幸好……」輪椅上的素還真若有所感的,向遠在後方的墳塋墓碑轉眸回望,「續緣,噓!你的娘親在聽著呢!當心晚上要睡不安寢,我們父子倆要被她好好痛惜囉!」
素續緣不以為意的循素還真的視線看去,「這樣很好啊!看是誰要被娘親痛惜較多?是不愛惜身體在外面吹風睡午覺的那個,還是擔心父親大人的我呢?」
「欸!你真是多話吶!」素還真轉回頭,讓素續緣帶著他走回屋中。
背後,墳塚上颳捲起微風一抹。
什麼也沒看到,果然只是他多心了。
他怎麼會以為身邊吹送的風中有他熟悉的香,回頭就能看到思念的朱紅倩影呢?
失望的嘆息飄送到風中,送至隱隱的那一端---攤開的手心上。
該順遂這呼喚而臨嗎?
#############
夜,依然有風有月,我心思念的人兒啊!我從未片刻或離。
隨你的喜悲而飛,隨你的起落而悲,在你的心間……徘徊。
苦嗎?我想不會。
再苦,不過是你聽不見聲聲而過的風裡,有我的嘆息。
日裡,看你因武林而奔,心力交瘁!
夜裡,看你總眉頭深鎖,難安枕眠。
就連我,想入夢,也難見。
再多愁,再多憂,只有眼,深情睇,看不見。
懂得滿足,從永別那一刻起,明白了,我的聲音,多大聲,你也再聽不見。
不知不覺的醉了,酒曾是一杯又一杯,抹不去你溫柔的臉,乾了。
想問你,愛我不愛?你從不給。
想問你,念我不念?你只不言。
吟:「相見時難別亦難……」
唱:「我流不盡的眼淚……」
問:「結果是不是要分離……」時,
陰陽早成陌路。
遠遠、遙遙的將你我之間,拉出一道最深、最闊的溝,
再也不見、不語,更難……相見卻不見……
夢,他人猶有夢可訴,我獨夢斷無可復,你……待我不待?
守著、看著、等著,心倦人也倦時,有我。
急著、喊著、阻著,你傷我也傷,因你。
該?不該?
你竟也有拿捏得不穩的時候!
怨你嗎?
恨你嗎?
當然!------
「爹,你又熬業讀書了!當心夜裡露濕風寒的傷上加病、痛上加苦!」
不費點力的將正意興濃濃的人,打斷他的稟燭讀書樂,不忘放進一旁的古啞紙箋,以備再續。
「熬夜?有嗎?不過酉時……」
記得他方坐下,怎麼抬頭時,大紅火燭已燃過第三柱?
「爹老是在出神,看書看得出神,泡藥浴泡得出神,就是到娘的墳前也對著娘的墓呆呆出神……」
素續緣無奈的拍拍床上那睜著一雙眼,又定定膠著在某一點上的素還真。
就是他做兒子的在同他說話了,素還真還是會不自覺的神遊物外。
「爹親啊!你什麼時候才找得回你失去的魂兒?」
魂兒?
素還真眨眨眼,看素續緣吹滅那半明半滅的火花間,淺淡鮮明的紅影一晃……
「等一下!續緣,把火再點起來!」
著急得過份了,素續緣忙忙點亮燭火,「爹,怎麼了?你忘了什麼嗎?」
驚訝的雙眸在明亮的空間梭巡,方才閃爍的紅………那個角落已失去了驚鴻的秋波。
憂難的垂眸,「沒什麼,爹眼花了。」
才會以為…才會以為……
「爹!你到底看到什麼了?你告訴我!告訴我!爹,你看到……」
素續緣怎麼也拭不去素還真不住淌落的淚,茫然的眼看的是他接觸不到的世界,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跟他講的爹,一直在壓抑著什麼的爹……
素續緣恍然見到與黃昏時竹椅上的身影,重疊到了面前,「爹,你看到娘了,是不是?你在想娘,對不對?」
所以,什麼也不告訴他的讓淚淌著,乾不去。
心,從不對誰敞開的爹,就是如此戀著那早已仙逝的芳魂?
只對她說、只對她訴,唯一。
還是什麼也不同他說,素續緣看素還真緩緩闔上眼皮,側過頭去。
代表再問他,也沒有意義。
「爹……如果……如果,娘在……我一定要娘狠狠的打醒這樣傷害自己的你!」
燈,再滅,這一回沒有誰說要再留下光明。
一室的冷黑,一床的淒涼淚,此時說不說後悔……都不濟……
念她,又豈是今天?
就是,夢迴也難見……
#############
滴答!
一滴冰淒的淚落下,吸收了多少傷心淚的土,任人踩踏。
黑暗中,輕靈的薄紅徘徊在床邊,稀薄的顏色在觸碰床上不知覺的手腕前,又縮回。
他,不安枕蓆的輾轉;他,不語人知的垂淚。
是!他沒錯看了,她在,在他左右相伴,在他前後相陪。
只是,看不到也聽不見,就是想聽他說,喊得再大聲的我願,他也無知無覺。
最恨,就是這樣,見了也一如不見……
含咬雙唇,望著難眠的人雙雙垂淚,嗚咽不成言的默默相隨。
說他失了魂兒的孩子,是不是胡言?
沒有,不安全又不安心的人,確是惶惶拋失了一條心魂。
怎會?明明在她面前……
是了!也許……
淡紅的人影再眷戀的回眸床上淌淚的人一眼,「我去找回你的魂兒,請你別再為我……拋淚……」
真的如此思念到義無反顧的離魂。
折磨,為誰?
月下,風習習的吹,荒草孤塚之前,一縷白影搖搖晃晃,好似將消散這微微風間。
「嗚……」
她沒想錯,走失的人……魂……就在她長眠的地點,佇立……不歸。
何苦?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風來了又去,早消散在這無垠天地之間。
空餘她這一點,相思,心不變。
難為他,念著這一點情份……亦未……
不忙擦去雙邊脈脈感傷的淚滴,低低、慢慢的喚:「素……還真。」
更多的水液汩汩而下,哽在喉間的聲音破碎難成句……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怎讓人……怎盼……他聽得見?
但,晃悠悠的白………轉身了!
「我終於是等到妳了……」
笑,笑中依然掛著淚…這回,是夢?
是也?非耶?
############
天,亮起光明,驅逐了黑暗的可怕,送上了白晝明亮的心安。
一切照舊,素續緣捧著微溫的水盆,走向昨夜裡牽掛一宿的血親。
「爹,你醒了嗎?」小小聲的問,就怕擾著淺眠的人。
說不定是一夜沒睡的黑著兩眼呢!素續緣嘀咕著放下水盆。
從未有機會與自己的父親如此親近過,這段時間是他最幸福也最難過的時候,渴盼許久的天倫夢在這時得敘,卻是因為那枝白蓮險遭惡龍折損。
父親吶!唉!
「嘆什麼氣呢?少年不總該不識愁滋味嗎?」醒著,神清氣爽的一掃幾日前的陰鬱烏霾。
「爹今天的氣色比昨日好了!若續緣有個會愛惜身體的尊長,那續緣很樂意永遠不識這愁滋味,偏偏事與願違哪!」
伸手抱起床上的慈父,「父親今天打算如何消遣?要繼續昨日未讀完的書卷嗎?」
「我們……到外面走走如何?就我們……今天什麼都不要做了。讓我們父子倆有這緣共處的人,願意與我回憶不夜天的薄命女嬋娟嗎?」
素續緣手上的動作震了震,他父親要告訴他自己的心事了嗎?
「什麼都可以不做,但日落前的藥浴,爹不可以說省下喲!」
「哈!哈!那是你的工作,我的義務吧?」
的的轆轆滾動的車輪上坐著仍是輕裝披髮的素還真,身後跟著是他唯一的骨血,他應當珍愛不棄的兒。
「昨夜,我見到她了!終於不再是對我責備的背影……」
「卻是厲色嚴詞的正面指責嗎?」
素續緣似乎希望由那不在陽世的存在,重重替他訓一訓他,幾度看不過去又不能不尊上下的總是噤口。
「欸!續緣,爹有天怒人怨到此地步嗎?怎麼你好像很希望有人教訓我的樣子?」
「哈!續緣只是猜測嘛!是爹多心了。然後呢?娘親還跟你說了什麼讓你一早就這麼快活的話嗎?」
清風暖日,花香蝶繞,父子倆人緩步原野。
「嗯……」素還真尋覓什麼的左右顧盼,「續緣,你幫爹找看看,地上是不是有一方紅巾?」
素續緣先不忙著找,「父親是想證明什麼嗎?否則這地上哪來的紅巾呢?」
素還真羞赧的指指前方孤塚,「昨夜南柯一夢,幽冥陰陽一會,傷心人拭傷心淚,苦恨夜短夢盡,臨行……嗯…爹拿個紀念嘛!相信你娘親不會見怪的。」
其實,素續緣說對了!
他昨夜結實被隔世許久的夢魂訓了好長一段話,那方的她雙目含悲聲聲涕淚的喊他:「薄悻郎!可知我的心被你揪扯得有多痛?可明白心肝兒續緣被你嚇唬得有多恐懼?你若真這般來見,就是百世千生也不瞅睬!」
被訓得啞口、被訓得難言,只因那一刻實實把生命拋卻,忘記了眼前控訴的悲。
「娘親…..只會怪爹從把命好好珍惜吧?畢竟,娘還是擔心你的!」
素續緣眼尖的在一叢青草下,挑起一方以碎石掩蓋的紅巾,遞送至頓時滿面春風的素還真面前。
「是啊!爹不否認、爹不否認啊!」
證明夜裡所見是實是虛的紅巾,素還真激動得難以言喻。
「續緣,你要笑也無妨!爹是真的很高興她把我罵得那麼慘……但她自己又哭得讓爹一句話也不能反駁,要我想到你的心情……在做什麼亂七八糟的決定前,別忘了自己是有兒子的老父親了,要給自己身邊會替我流淚的人多想想,該說出來的時候……爹偷了她的手巾,……」
素還真努力握著那塊柔軟的紅色布料,怕它也像夢一樣飛去再不回頭。
他沒有辦法給她永遠廝守的承諾、沒有說過白首終生的誓盟也做不到予她平安無虞的人生,默許的、唯有一顆再不容人輕進的真心,能給的、僅有的一樣絕不與人敞開的相知,他給得起也唯一能給的唯一。
只把心事分享、只把心事說與她聽,就是身邊的血親也不知道的蓮心……最苦、最真的無欺!
做個女人,最怕的總是不知道自己另一半的心裡在想什麼,素還真將這份最真不加保留的給了再無法與他共敘的她,是幸?是不幸?
「寧願苦得自己以淚洗面,卻不跟我說一聲你在難過什麼。爹啊!你給娘保留的禮物還真是特別的讓人嫉妒。對自己的娘親眼紅,續緣可能是第一個跟自己母親因為爹親的偏心吃醋的兒子吧?」
贏不了的!
素續緣很清楚,在素還真心中有個誰也無法取代的地位,只為一個名字保留的位子---風采鈴。
「好吧!既然爹都對我這麼老實說了。」素續緣將手放在碑上,掛著笑也隱約有淚。
「娘,我是續緣,爹他真的說了,謝謝妳替我出了一口氣。」
「嗄?續緣你!你跟采鈴告爹的狀啊!」
「嗯,昨晚,我也夢到娘了,爹……」
安撫他,不再心焦的猜臆下一刻是不是就要失去,他在這世上這最後的一點血親。
屋內的黃曆上,一頁頁翻過,停留在兩個大大的節日標明字上---中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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