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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li同人)風舞蓮馨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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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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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舞蓮馨 水雁

討厭!討厭自己一頭的白髮,明明年紀是個熱血的少年,為什麼只有他的頭髮是老年人的蒼白顏色?他曾經拿起刀要剃去自己所有的頭髮,眼不見為淨。
被師父搶下刀子,還結實的把他給訓了一頓。
不能剃,他自己又不會剪,也不想找人幫他剪,就只有讓它這樣披著了。
整天就披著一頭亂蓬蓬的白髮,既不梳也不綁,加上隨著他的心情操縱的風在他身邊吹拂,常常在夜裡嚇壞了易水樓一群半夢半醒的殺手。
「這麼沒膽量,怎麼跟人家當殺手?」他又總是在人家嚇得軟腳又哭爹喊娘後,從人家身旁走過去,冷冷的撂下這句話諷刺。
風,因為在他的身旁總是有風相伴,他的名字就是風。
一群不甘被他嚇到又不願承認自己的膽子小的殺手,便開始繪聲繪影的傳說風來居鬧鬼,搞得易水樓人心惶惶,沒有人願意走到風來居一步,除了常默衣。
「風兒,為師要聽聽你對鬧鬼的解釋。」
沸沸揚揚的流言讓常默衣再也不能置之不理,這才一早把他的徒兒找了過來。
「沒有鬼。」是他給常默衣的答案。
常默衣知道風兒向來沉靜少言,但只有這句話要他怎麼跟大鴻臚交待?
「那鬼的真相呢?」
摸著自己披散雜亂而下的一頭銀白,「這就是真相。」
常默衣頓時明白了,揮揮手要徒兒下去。
環繞著他身邊的風,吹著他常常不加梳理的一頭皤皤白髮,夜裡星月黯淡,猛這麼一看!
沒幾兩重的膽子還真會以為自己看見了那不屬於陽世的思念。
撫著頭,常默衣有些頭痛。
這個徒兒雖然對他的話只有不加異議的點頭服從,但他看得出來在這外表沉靜的徒兒心裡,其實藏著連他做人師父都無法突破的固執。
從風兒從不讓人碰他的頭髮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常默衣其實有個擁有強烈自我的徒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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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看,這一片廣大的藍天配著朵朵團圓的白雲就是那麼搭又那麼美,從沒有人質疑過天空和雲朵的搭配。
美!真的好美啊!
「別讓他跑了!追!」
「一定要殺了他!」
「人不見了,四處找找看。」一堆破壞這般美景和閒適的人聲吵雜。
亮晃的刀劍反射著陽光刺著了在樹上午憩的人。
不理睬,連看也不看的伸起一隻手臂擋在雙眼上,擋去刺眼的光線,擋去麻煩上身的機會發生。
不想管別人的閒事,他只是個殺手組織裡培訓中的殺手,不宜在外惹事,因小失大只會連累易水樓的眾人。
「在這裡,人在這裡!」「昏迷了,正好!省得費事,大家上!給我剁了他!」
得意囂張的聲音在這一聲令下後,響起了恐懼的哀嚎。
「哇啊!……」
「你!……你使詐!」
「兵不厭詐,是你們逼吾開殺走極端!」
這個聲音挺悅耳的,不過根本是有氣無力,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把話說得這麼可怕,其實只是恫嚇。
「退下吧!吾可以當此事沒發生過。」拂塵甩動,又擊倒了意欲進犯的敵人數名,只是他應該也快撐不住了。
「別聽他的!他喝了川芙花汁,再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倒下去了。」有個人這般大聲喊著,喊出了其他人原本因畏懼而縮手的打算。
一群人又漸漸包圍了上來。
「是你們逼吾!喝!狂風掃殘秋!」
風?樹上休憩的人在聽到這個字時有了反應。
放開擋在自己雙眼上的手臂,側頭就看到一頭亮得燦爛的白髮人背影,遲滯的腳步、顛跛的身形正步步退後,一群持劍甩錘的護院模樣的人正縮緊了包圍對他步步進逼。
白髮?他也有一頭的白髮,那他會是老邁的老人嗎?
不太像,哪個老人家有那麼直挺的背脊?看他不時左衝又右撞的想要突圍,卻因掌握不了正確的方向而招招落空,一瞥而過的側臉---果然,如他所想的,他並不老!
看他不時甩著頭企圖讓自己保持清醒,漸漸有力不從心的模樣。
趁著他退到自己休憩的樹下的時刻,他揚起了一陣含沙滾石的強風。
在那陣風掩蔽了所有人的視線時,他飛身掠過那無力頹靠在樹身的身影,一聲:「走!」離開了這爭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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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了很多血,黑色的袍服吸收了他身上的血,顯得濕重讓那黑更加深闃。
放開勾抱在腰際的手,才知道那泛在他身上的濕冷是血不是汗。
整隻手臂碰著他的地方都被染紅了,風看著自己沾染上那腥紅血艷的手,「你還好吧?」
看那人連站都不能自己的軟靠著樹幹。
揚起笑容,勾扯的是同樣染了血的蒼白面孔,「多謝相救………你剛剛那一手……令劣者開了眼界了!呵……」
嘖!都傷成這樣了,還有空閒稱讚別人。
「閣下……」似乎他連這樣站著的力氣也將用完了,還在不停的說話。
麻煩的傢伙!上前一步,將正往前傾的人接住。
「你這樣子要怎麼辦?要你這樣子回去是不可能了,你有沒有認識的朋友住在附近?」他可以好人做到底,再多跑一段路送他過去,看在他和自己一樣有一頭雪亮白髮的分上。
「閣下的名字可以告訴劣者嗎?」
要我的名字做什麼?
雖是疑惑,「師父都叫我風兒。」
「呵……呵!呵!」
笑什麼?這奇怪的傢伙!
染著血的雙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領,衝著他喊:「朋友,麻煩……」
話都還沒說完呢!手一放,人就昏了!
朋友?這傢伙!
難怪要問他的名字,就是要賴著他了!麻煩,你還真是個讓我頭疼的麻煩呢!
這下,怎麼辦?丟他在這裡嗎?要是那些人追了上來,他不就完了!帶他回易水樓?好像現在也只有這麼辦了。
拜那鬧鬼的謠言所賜,風來居成了易水樓人人都會特意繞過的地點。
「算你運氣好!」
如果不是你也有一頭白髮,他才不會理誰是死是活!
殺手,若不是血夠冷到可以平靜的看著人死在自己面前,就不是個合格的殺手!
死人,他看得多了。
扛起那個一身黑濕的不知名傷者,往易水樓走。
呿!才見面沒多大功夫就叫人家朋友,真是個差勁的人!
這人要是他們易水樓的殺手,一定是被丟在『居屋』永不能出樓的劣質品!
這種可以四處找人為友的人,怎麼可能成為一個好的殺手?
邊這麼想著,他邊踢開了自己的房門。
放下那個人,汲來一盆冰涼的井水,他那一身髒污不清洗清洗,傷口就沒法處理了。
小心的剪開那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的布料,「天啊!你這人還算是人嗎?」
全身又是淤血又是刀傷劍痕的,還有被暗器偷襲後留下的小小傷口,而他竟然還一直死撐到身上中的川芙花毒再次發作才昏了過去,可能是精神也鬆懈了的緣故吧!
這一身的傷還真可以跟他們這些受訓的殺手相比美了!
「這人,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文秀弱質的身體竟有深厚的內功護體,在昏迷後還能自療!
那他要照顧他就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了。
簡單的將他一身外傷該包的包、該抹的抹後,就讓那受傷又昏迷的人躺著。
至於他看來挺嚴重的內傷,他就沒法子了,他現在的內功還是初學者而已!要療內傷,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扯出一條夏日的單薄絮被,蓋覆傷者裸露的身體,輕薄的單被不會帶給傷者壓迫傷口的負擔。
「風兒,風兒。」
急將兩邊的帳幕放下,才啟開門戶。
擅自將外人帶入易水樓,是惟有一死的重罪。
這罪,他要一人扛擔!
「怎麼大白天就往房裡躲著?你已經翹漏了今天的三堂課。」
常默衣知道風這徒兒天性不喜受人拘束,但該做的事他也從來不會鬆懶,連缺三課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異事,這才到風來居一探。
血的味道?
常默衣看著一身乾乾淨淨的徒兒,不像是個有帶著傷的人,那?
「有事不願讓師長明白嗎?」
「不需要!」堅持的拒絕,讓常默衣更想探個究竟。
這孩子有事瞞著他呢!
「有師父幫得上忙的地方嗎?」越過那站在門邊的徒兒,常默衣看到了來不及收拾的破散沾血污服和一盆不再清淨的血水,還有那想隱藏住什麼的帳幕。
推翻他以為的想法,他的徒兒可不是撿了一隻小貓、小狗回來啊!
這受傷的動物可不小啊!
拉了張椅子坐下,常默衣相信徒兒不敢驅趕他。
「師父……」
「嗯?」想說了嗎?
但常默衣等到的只有徒兒的沉默。
傻徒兒!
常默衣不想給他太大壓力,但看那水盆中那赤紅色到像一盆血水似的出血量,單憑他這個徒兒那粗淺的治療功夫,只有看著他床上遮掩的秘密成為冰冷的屍體,難得他這徒兒第一次有了想幫的人,常默衣希望他能成功。
「照顧受傷的動物,只包傷口是小事,要他復元回到森林就不是容易的事了,傷若是太重照顧不來,只會換來自己的傷心。」
「不會!他可以自療……」
著急之下的失言,奠下他日後開口前必千思萬想的肇因,如果這知道的人不是他可以信賴的師父,那就沒有日後的風隨行了。
初會就是與一身染了紅血的白蓮,竟種下他日後以命相伴的誓忠之心。
「哦!看來,你真的有朋友來拜訪。不能讓為師也認識一下嗎?」
緊咬住徒兒失言的破綻,常默衣不打算鬆口。
「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擋在床帳前,阻止常默衣的探知。
「風兒。」常默衣不再同徒兒蘑菇,開門見山的,「師父是你不能信任的人嗎?既要幫,為什麼不幫到底?師父並不責怪你。」
「責任。」簡短有力的兩個字,道盡他所有心思。
常默衣感動在心,但眼前是他的徒兒啊!
「讓為師看一看,若那人沒有問題,你又何必擔心?若是那人有問題,你要為師對你冷眼嗎?為師是這麼教你的嗎?」
說得風啞口無言。
「把秘密揭開吧!風兒。」揉揉他本就蓬亂的頭髮,常默衣相信他的徒兒會做下正確的選擇。
風猶固執的佇立,還張開了雙臂拒絕了常默衣。
這結果出乎常默衣的預料。
風雖常為某些事固執己見,但關係重大的事他也總能與他做師父的妥協,這意外的絕對固執,讓常默衣更想明白風究竟帶回了什麼?
「算了!你自己小心吧!」常默衣明白再堅持只會讓這徒兒對他更加防備。
了解自己的徒兒才明白如何給予何種指導,要讓徒兒聽他的話,就得先聽他說。
常默衣不堅持己見的離開了風來居,信任自己的徒弟也是身為武訓的重要課題之一。
常默衣一離開,風立刻掀開帳幕看那個受了傷的人。
他睡得很熟,一點也沒有被師父到來的談話聲所影響。
他的臉好白,白得像雪一樣,涼涼冷冷的不像人的皮膚該有的溫度,他真的失了太多血了。
輕到不可察的呼吸,猛一看還真像放了具死屍在床上呢!
但這麼美的死屍,恐怕人家看了也只會當是座雕像。
在易水樓生存,第一課就是要習慣殺人與被殺的定律,學會即使是自己的父母血親甚至仇人世怨死在自己眼前,也要面不改色。尚未殺人先學被殺,未見活著的自己先看橫死的屍體,未懂生存就得先習慣面對死亡。
因此,對這人的生死,風並不在心。
該活下去的就死不了,該死的人活不久,能做、能幫的他都做了,是死、是活就隨便他了。活著,就讓他走,死了,就挖個坑埋了。
就是這樣而已!
「看你自己的運氣了。」陌生的人,本就不該有所交集的人,只因為他也是一頭的如雪飛瀑,他才對他伸出援手。
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懷疑的看著那到底是強者還是弱者的沉睡沉默傷者。
說他是弱者,他的內功心法又強到可以在他無意識中自療,說他是強者,他竟對初識的自己喊朋友,也不弄明白他到底是善是惡,就對著他笑。
是弱者還是強者?還是什麼都不是?
放下簾幕,就讓他睡吧!他此時該擔心的是如何不被人發現他帶了個外人進來易水樓,他該注意的是如何不將自己造成的麻煩拖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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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徒兒就從此守在風來居裡,課雖然照上,但一下課就往自己的風來居裡跑,平常找個人要四處去翻樹頂找水邊的,現在只要到風來居就可以找到他的人,說是要修習他未完全熟悉的心法。
因為平常風就是大家眼中的特異,自然有什麼行為怪奇的地方,大家也不會去在意,因為風的不正常就是正常。
常默衣口裡不提,嘴上不說,心裡、眼中都在暗暗留意,留意著他、留意著風隱藏的秘密。
這日午後,全樓學員依律聚集在廣場考察學習成果,各堂武訓一律不得出席,所有考試、試煉皆由大、小鴻臚決定並定下階級、等別。
常默衣藉著這機會潛入風來居,欲偷偷一探風藏在床帳後的秘密。
掩覆著秘密的簾幕一打開,常默衣不禁怔愕!
「這是……」忙翻身上了床,再對那眼熟的人仔細認過。
「這不是樓主的好友嗎?」
這昏迷的人白髮朱顏、眉心點硃、雙眉打漩,記得樓主曾帶他到易水樓密堂與他們這些武訓打過照面,當時樓主向他們介紹過他的名字:清香白蓮素還真。
「為什麼素還真會出現在易水樓?」
記得他還指導過他們身手上的缺失,簡單的三兩句話、輕鬆寫意的一招半式就叫他們六堂武訓全無招架之力的一個個敗下陣來。
常默衣還未見過武林中有如此的高手,這樣的高手………
「為什麼會淪落至此模樣?」而且,這呼吸的樣子也不太對。
常默衣再仔細看素還真的樣子,「真的不太對!」伸手往素還真身上各穴一一按摸,筋節骨絡也一一掏捏,常默衣神色驀然一改:「川芙花汁!糟了!」
算算時候,五天了,應該還有法子救。
放下的簾幕驀然被人掀開來,「師父!」從來也沒聽說自己的師父有闖空門這項隱癖,風有自己的隱私權被人侵犯了的憤怒。
常默衣也不解釋自己行為的用心,放開手掌握住的手腕,「要救人就救到底吧!而且此人的身份不同,必須通報樓主。相信師父,此人如果死了,我和你的麻煩就真的大了!」
常默衣一說完,立時秉持救人如救火的原則,向外飛掠而去,留下風、留下仍繼續昏迷的素還真。
身份特殊?有多特殊?特殊到師父可以不顧他的聲譽來窺探他的臥房,特殊到一向冷面待人的師父為了他的生死緊張,特殊到連樓主都親自來到風來居為他施救,特殊到他所得到的責備不是他違規擅自帶外人進易水樓,而是---「怎麼拖這麼久才來通知我?」
就因為他的特殊,所以理所當然的不該死。
對風而言,這是他頭一回明白在單純的生死之中還有其他的附加條件,可以左右生死的絕對條件。
風沒有留在風來居,看師父和樓主如何全力搶救那個對他而言是陌生的傷者,他是死是活與他的關係不大,而且有樓主在,想要讓他活著,想來已經不是難事了。
他只是個初起步的小小學員,既是幫不上忙也不想插手。
疑惑的是,樓主怎麼會認識這麼個名不見經傳又有些讓人覺得難懂的人呢?
嗯!好一陣子沒到這樹上來午睡了。
為了不讓他的私藏意外曝光,他當了許久的乖寶寶,每日一下課就回風來居。
現在,秘密已經被發現,他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守著,該放手了!
閉上眼睛,陽光穿過樹葉枝縫灑落在他面上,點點光芒明暗交錯在他一臉安適的神情上。
與他無關!他一直這麼想的,只是不知道師父與樓主為什麼那麼緊張那個陌生人的安危?為什麼一向冷酷的樓規,可以為了他破例?他現在怎麼樣了?救得回來還是救不回來?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
哎!敲敲自己的頭,不是說不想他了嗎?
「煩!」揮之不去的臉,是一直沉睡的陌生傷者所有,揮之不去的是一臉同樣著急的師父和樓主。
「風兒,下來!」常默衣準確的找到他的目標,喊下樹上打盹的徒兒。
「樓主要你回風來居,有工作交待。」
沒有回答是與否,常默衣就看他那冷漠的徒兒躍下樹稍,往風來居走去。
「唉!風兒,你可知你未來的人生將因你這次的行為決定而有所改變?」
常默衣得知了一些他之前並不知道的內情,對他這沉靜若海又變換如風的徒兒,該算好還是壞?
「但願是福不是禍。」但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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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不同,昏迷的人依然還是昏迷,清醒的人還是清醒。
「你過來。」一向連遠遠見上一面也難能如願的樓主,現在就坐在他的床上,腳踩在他這小小學員的房間地上,伸手招呼他過去。
「你叫風?」
點頭,還是維持上下分際的站立。
「好!風,本樓主現在要交代你一件工作和一個絕對不可失敗的約定。你聽清楚!」指向床上的人,「他,現在還不宜搬動他離開這裡,他的傷勢拖得有點久了。你的工作就是替我好好照顧他,直到他醒來可以自己離開易水樓為止。自然,他的存在是秘密。不過,你立了功勞,我也有賞。吾以易水樓主的身份答應你的一件要求,你可以保留這項約定直到你想到你想要什麼為止。但必須是吾也認定無害於世的要求才算數。」
拍拍自己身旁的床板,示意風坐下,又說:「你救了一個對樓主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他可以給你的將會是你無法想像的多,在他醒來之後。不要說任何拒絕或推拒的決定。」
風的唇才微動,易水樓主就先用話堵住他想說的拒絕。
「有時,緣就是如此奇妙啊!」易水樓主感觸甚深的感嘆。
「他該再過一晚就會清醒過來,在他完全復原之前,風,他是你的責任,是我給你的任務。希望常武訓一手調教的首席弟子不會讓吾失望。」
風訝異的抬眼,首席弟子?他明明在資格考察時被評為下級啊!
「草率了事的學員有多少能力,本樓主一目瞭然。你只想著離開,心不在焉的隨手草草敷衍,如何瞞得過我?無妨!實力的有無並不是那本成績冊就可以論定。殺手的價值取決於買主的決定,這本成績只能是一種參考。希望你自己再精進。」
交付完要他做的工作,拍拍風因不自在而僵硬的肩膀,易水樓主又交給他一瓶藥丸,「一天之中,早晚各一。他這人對自己的事一向粗心大意,只有借外力來讓他時時留心了。」
說過這話,易水樓主又再三交代風務必要保密此人的存在後,才離開風來居。
上級都這般交代了,他就算想對那個還沒清醒的麻煩裝作視而不見也不可以了。
咦?這一仔細看他後,才發現他的身上、嘴上都有血,是吐血了吧?因為剛剛治療的關係嗎?
「麻煩的人!麻煩的味道!」不知道時還不覺得,現在看到了一塊一塊的紅色,那刺鼻的腥臭也跟著變得令人難以忍受。
走到就在自己居外不遠的井,汲了滿滿的一盆冷水,一邊也疑問自己的態度。
身為殺手,對血的味道應該很習慣了,對看見血這是事也不是多麼難接受才是,為什麼他會覺得討厭?為什麼會覺得他身上不該有那顏色?
脫掉他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扭乾沾濕了的白布擦拭他皮膚上沾到的血色,連嘴唇旁的也一併揩去。
由於過了一段時間,那血跡已有些乾涸,頑固的黏在他的皮膚上,讓風不得不多用些力把血跡擦去。
在他這麼一番用力的清潔之後,那沾上了血的皮膚都微微的泛著紅。
「你好粗魯……」這細若蚊蚋的抱怨,出自那個應該是得再過一晚才會醒的人口中。
「你不知道對病人要溫柔嗎?我的傷還很痛耶!你是存心要增加我的痛苦嗎?」
才睜開眼睛,才會說話而已就一句謝謝也沒有的只知道向他抱怨,這個人……風手上的布在涼冷的水盆裡游了一遍後,塞到那抱怨的人手中。
「既然醒了,就自己擦。」
以為他很愛啊?自己的床分別人睡,既要照顧他又要小心他不讓別人發現,麻煩得要死!還以為他很喜歡啊?
「你在為難我!明知道我沒有力氣動,還把我的衣服脫光光的讓我吹冷風,你要我得風寒病死,你就可以不用動手又不用背負殺人的罪名了。我好可憐哦!有人要活活把我冷死!」
說他沒有力氣動,說他說話不大聲的細若蚊鳴,卻有力氣胡說瞎編,安些莫須有的罪在他頭上。
這人!
風拿過他無力握在手上的濕布,重複他之前的粗魯動作,將那礙眼的紅色痕跡又揉又抹的擦去。
沒有力氣反抗他的粗魯,但那口裡依舊不住的譴責、呻吟。
「哎喲!我的傷口疼、我的皮膚疼、我的身體被人虐待啊!虐待啊!救命啊!」
聲音真的不大,但是嗡嗡嗡的像是有隻蒼蠅在耳邊盤旋,讓人煩得想要伸出手一掌拍下,再把他狠狠捏死!
「真吵!」將毛巾往水盆丟去,濺出點點的水珠,正想著要不要拿個東西把他的嘴堵起來。
他倒識相,自己先乖乖閉了嘴,可能也明白自己再這樣窮自嚷嚷的下去,以他現在無能為力的樣子,把人惹毛了只會給自己多找罪受。
看他這樣光著身體也不行,原先的衣服也不好再給他穿回身上去,風只好拿一件自己的衣服暫時給他套著。
他又有意見了!
「好醜!這麼醜的衣服你也穿啊!這穿出去會笑死人、傷人眼睛的衣服,你是拿出來要人笑話你的嗎?你………」
風受不了的橫了那用嘴就可以殺人的傷者一眼,他才萬般委屈的閉---嘴,嘟翹著一隻嘴,讓風將那一件易水樓基層學員的布衣給他穿上。
除了因為身上傷口被牽動的疼而哼哼呻吟之外,那個受了傷的人一直用不滿和委屈得不得了的眼光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沒得選擇的那件衣服,翹高了的嘴只礙於他一次又一次掃來的利眼而閉上,想抗議………
他的眼睛告訴風,他想大大聲的向他抗議!
不理他一再用眼光放射的言語,風端起搖蕩著血紅的水盆向外面傾倒,想著天色漸暗了,該到食堂用飯。
可是,在床上的人呢?他該怎麼辦?
風拿臉盆回房,床上的人已經又睡了。
那也好,他就不用擔心他了。
放下兩邊的床帳恢復掩蓋的模樣,臨關上門特意拾了顆小石置於門下。
自從師父做了窺看他房間的行為之後,他開始懂得要防人。
就是自己的房間也一樣,防人之心不可有鬆懈的時候,師父實際又親身示範的給他上了這一課。
門,關上了。
呼!床上的人傾聽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素某怎會是性喜為難的人呢!」
夜將至,自然是人們該用晚膳的時候,他既是非請自來,自然不會有人特地給他備膳,何苦為難一個基層的小學員呢?
況且,他素還真可是早有辟穀的修為了。
「哎!這一次真是陰溝裡翻船了。」
想他會如此狼狽,就是對自己的能力太過於自信,以為憑自己的能為該會讓對方不敢對他有所舉動,尤其在對方已經吃過他的虧之後。
呵!是啊!明的不敢了,玩陰的可就敢了。
這川芙花汁委實厲害啊!連他這樣內力已算高段的人都還需靠外力的幫助,卻還是沒有法子將川芙花汁完全逼出體外,但也已經受創頗深了。
「這等害人之物,豈可讓它留在世上!」
待他復原後,可得好好合計一下該如何根除這項毒物才是。
說他完全不能動也不盡然,素還真試著動動十指,相信無忌的醫術該不是如此不濟才是。
試著小運一下真氣,探探自身受傷的嚴重程度究竟有多嚴重,方提氣就覺得費力,怕勉強運氣會加重傷勢的再也無法收拾。
「唉!看來我得再躺上好一陣子才能自由了。」
說完,睜開眼睛時被一對似乎早就盯著他看了許久的眸子嚇了一跳!
「嚇!」沒有說一句話,對素還真的反應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風端過一碗湯和饅頭,伸手扶起被他嚇到的人,撕下一小塊的饅頭餵到他的唇邊。
素還真靠在風的身上,「我……」可以不吃的。這句話屈服在對方強硬的眼睛注視下,讓素還真說不出口。
只能乖乖的吃下饅頭,喝下那碗一點都不可口的湯,一口一口的讓他餵食。
還在咀嚼呢!一杯水就捧了過來配上一顆烏黑的藥丸,等他吞下食物後好一起把那藥也吃了。
那藥裡有助眠的成分,素還真實在不想在這方才清醒不久的時候,繼續昏昏沉沉的睡下去,所以素還真這一口食物咀嚼得相當久。
「逃避不能解決事情。」
這……被人看穿意圖,素還真尷尬不已。
「不能晚些吃嗎?」
「早晚各一,早些復原早些省事。」
唉!
「好吧!」人家也等了那麼久,藥和水都送到面前來了,他也只有領受了。
「這藥會讓人想睡覺,老是睡……我不喜歡!」像個被限制了自由的孩子,只能渴望屋外的陽光。
「傷一痊癒,自然又是自由的自己。」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
他會要讓他如此不自由的人付出代價,他素還真發誓!
「失敗已成事實。」風又扶著素還真依舊躺下。
其實,他如果不要像之前那麼無理取鬧,盡說些不中聽的話又挑三撿四的,他其實還滿可愛的。
在易水樓裡的人只有想著如何讓自己活得比別人久,就是受了傷,只要有命在,就是想著如何殺了對方,快些痊癒也是為了要報仇,但是他想的是他失去的自由,惱的是自己的大意。
報仇!他也是嚷嚷著要報仇,但是他的方法聽起來比較像是小孩子的報仇。
睡了,因為藥的關係,他說著、說著,打著呵欠就睡著了,可能他明天醒來還會想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吧!
* ********************
風來居近來鬧鬼鬧得更兇了!
不但有白影四處飄來蕩去的傳言,更有人親眼看到那個鬼一下子出現、一下子消失,還有位學員「撞」鬼!
真的是撞到了那個全身又白又涼的鬼!
被撞的那個鬼(素還真)沒事,撞了鬼的人被嚇得呆站在風來居的地上過夜,到了隔天才被他同一堂的學員抬了回去,從此只要聽到他風來居的名字就昏倒。
弄得好好一座風來居是鬼影幢幢,再也沒有人願意靠近,就連老資格的學員也總拿這座鬧鬼的風來居來嚇唬新進的學員,繪聲繪影的再加上有當事人的親身經驗談,易水樓人人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連帶住在易水樓的風,大家對他也採行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原則,漸漸將他孤立在外,誰也不想沾染上和他一樣的一身鬼氣。
對於這件事,大鴻臚又叫來常默衣好好耳提面命一番。
「上回你不是說沒這回事嗎?現在,你怎麼說?」
「屬下已求證過,風來居只有屬下的徒兒風,沒有任何的鬼神作祟。」
「砰!」大鴻臚不小心坐斷了一隻白楊木椅,還好下盤功夫夠紮實,沒摔個四腳朝天。
「我是很想信任你,可是你當初告訴我的,和現在每一個學員說的完全是不一樣的說詞。你說,本鴻臚該相信多數還是少數?」
常默衣不語。
身材壯碩肥滾的大鴻臚放棄了坐下來談的念頭,改在常默衣面前負手踱步。
「易水樓是一個訓練殺手的地方,不是教人說書說古的學員園。現在,你看看!每個武訓都來向我投訴自己的學員因為風來居這件事,無法在自己的功課上用心。」肥短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議事廳。
瞧瞧!
八卦鏡、桃木劍、除魔經、平安符,還有窗櫺上飄著的黃色符紙,這到底是道院還是殺手堂啊?
尤其………
「南無阿彌陀佛!佛祖、菩薩,請保佑我平安,我不想見鬼!」
「太上道祖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不得打擾!」
「九天大帝身披白衣,日月照耀乾坤斡行,有能斯誦聰明如斯。」「黃老丹元與心合宜,五神衛守八聖護持,誦之不輟萬神覆稽。」「我司大化,光耀生輝,心開茅塞,去鈍除迷,誦之萬遍,文冶瓊瑰。」「詞源浩蕩,筆振風馳,九天開化,萬章洞微,元皇上帝,勿稽勿遲,急急如律令!」
「南無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
議事的廳外,只聽木魚一陣一陣的敲著,經懺佛號沒有休止的在每個學員口裡唸著,就差沒大家見面時互相打個問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量壽佛」的喊了。
這像話嗎?堂堂的一個殺手組織養出來的殺手竟然聲聲彌陀,是不是再來連他們這些武訓、鴻臚通通要改稱大師、法師、上師了?易水樓是不是也要改名易水佛寺?
「這情形太嚴重了!常武訓,本鴻臚不得不對你天樞堂採取殺雞儆猴的手段,風這名學員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也只好對他放棄了!」
反正,每回樓測他都敬陪末座,表現得滿不在乎,這樣的人沒有他也不算損失,至多就當白養了一隻米蟲十多年。
「大鴻臚,你不能這樣決策!風是我教出來的徒兒,他有錯也就是我教導不周的過,常默衣願對此事負起應負的責任,請大鴻臚收回成命!」
常默衣不能眼看自己的徒兒因這不該加諸的罪責賠上一生,雙膝一落,自請處分。
大鴻臚瞧也不瞧常默衣,口氣高傲冷淡:「常武訓,大鴻臚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也不是在徵求你的看法,更不是要你的同意!只是告知你,大鴻臚的這項決策,尊重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堂武訓,才事先讓你明白這項決定。你不要忘卻了自己的身份!」
「請大鴻臚網開一面,風的罪責就讓吾一人擔起。」
大鴻臚一拳擊向桌面,將桌子震為片片,「常默衣!大鴻臚這般做已是對你們最寬大的處置了!你以為你自己沒罪嗎?風的考察成績一次比一次更不理想,你這武訓是怎麼教他的?擾亂易水樓的秩序弄得人人心神大亂,無心學習。這真要依樓規來辦,整個天樞堂連你在內一個也逃不掉!」
「現在我只對風一人定罪,你還不知足嗎?當真要為風一人賠上一堂人員的性命嗎?值得嗎?」
「退下去!沒我大鴻臚的手令,天樞堂人員從此時起,誰也不准踏進風來居一步,風也不許離開風來居。在我下達廢令前,任何人敢接近風就一體同罪,包括你,常默衣!」
口令一出,代表無可挽回。
常默衣再不開口,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大鴻臚又開口叫住常默衣,「為怕你常武訓阻擾廢令,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你必須先服下這包藥散。」丟出一個小紙包。
常默衣接過,也不再問什麼,一口就將藥粉吞下,丟開紙就要走。
「來人!將常武訓押下,沒有本鴻臚的手令誰也不能見他。」
看來,大鴻臚這次找常默衣來就早已做下安排了!
只見藏在內室的十數名手下一擁而上,將服了制功散的常默衣五花大綁,將常默衣監禁在大鴻臚交代的地方。
這樣子,就算是你想通風報信、出手相救也求助無人了!
大鴻臚滿意的看著常默衣被制服押下監禁。
「來人!傳我的意思到天樞堂。常武訓出樓執行任務,天樞堂學員暫由寒鐵衣負責管理,除了風以外的天樞堂所有學員不須改變作息。」
風,破壞易水樓平衡的你,將是易水樓下令廢去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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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輕如微風的雪亮將這些事看了個清清楚楚後,低頭思索了一下,未教人察覺的又如偶然拂過臉龐的風一樣的從屋頂離開。
同時,一個小小的影子也偷偷的從窗下離開。
同樣是知道了真相的變數,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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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安份的人又不知道上哪兒溜躂去了。
風方才從樓裡的一場技考回來,房裡就不見了那個麻煩。
走也好、回來也好,對他的存在只是風可有可無的責任。
因為樓主的交待,風對他的照顧一直不曾疏忽,誰知道那個人卻不肯好好安分,一能動就再不肯乖乖的待在風來居,當易水樓是花園的到處逛,晚上也不安分自己還是個有傷在身的傷患的早些休息。
說要賞月、吹風、看星星的就是不肯待在房裡。
風只好警告他,不許讓別人看到他,不可以把麻煩惹到他身上,也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他住在這裡,不然他風會不顧樓主命令的把他丟出樓去。
是,他是沒讓人看到他--的臉。
有人來,他就「咻!」躲起來,要不乾脆一拳敲昏他們,要不就拿塊布往人家頭上丟過去,遮住他們的眼睛。
然後,每天晚上就聽到鬼啊鬼的雞貓子鬼叫不斷。
鬼擋牆、見鬼了、鬼影子……一堆的名詞,讓他風來居現在更是名符其實的只有他『風』肯『來居』了。
說他,他就跟你裝出一臉的委屈又無辜。
「人家明明就長得很好看,是你不准我隨便給人家看,害我都被人家當成那只會飄來飄去的鬼!人家都那麼委屈了,你還要罵!他們自己功夫差少見識又沒長膽子,我哪有辦法?不然,我在身上吊塊牌子說:「我是人」好了!」
他要真這麼做了,那只會讓現在的問題更大!
說不過他,風也管不了他,消極的認為沒出亂子就好。
那一天,有人說在風來居見鬼,風就有預感會出事了。
果然如他所想,整個易水樓的人皆視他居住的風來居是塊禁地,全樓的人天天唸經拜佛的就求自己不要撞鬼。
早晚這事會傳到大鴻臚那裡。
偏偏那人像玩上癮了,賴著不肯走,總說他哪裡傷哪裡痛的還沒痊癒,連吃藥也要和他大玩一場頑童V.S嚴父的戲碼後,才肯乖乖吃下。
如果他這樣逛著、玩著就走出樓去,回去了,那也就算了。
他還省得煩惱!
偏偏他壞心眼的很,明白的告訴他:「放心!我一定不會不辭而別的,要走的時候我一定會先通知你。」
也就是在他沒有跟他道別前,他還要賴著他不走的意思。
管不著也不能管,風想著那個陌生的麻煩,解下自己沾了血的外裳,露出了受傷的背部和上臂,淋下一盆冷水,冷涼的井水寒澈遍體,沖刷著他觸碰不到的傷口。
冷,讓痛更痛,凍結般的麻木自己的神經,風即使不看也感覺得出自己背上的傷又流出津津的血,張開一條白色的大方巾往背上披去,拉緊,一包。
拿下方巾,由沾血的部份判斷自己受傷的位置,取出藥粉調和冷水,由背上慢慢淋下。
在沒有助力之下,這樣上藥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方法,在不得不上藥的時候,他能用這方法給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上藥。
「你怎麼受傷了?」溫暖的手,有別井水的冰涼,按摸上風受傷的皮膚。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還無聲無息的接近他、觸摸到他!
風一點都不懷疑,要是他剛剛不是只有摸他,而是給他一刀!
他絕對連還手都來不及!
「有必要這麼看我嗎?我也不過是忘了敲門又忘了要先喊你一聲而已!」
笑嘻嘻又一臉困惑的素還真,對一臉鐵青著的風又搖搖手,「不行哦!這麼容易告訴別人自己在想什麼,你這個殺手不合格喔!」
風迅速恢復自己一貫的冷漠面孔,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要再披上,讓一個外人看到他受傷的模樣,就像將自己的弱點曝露在敵人面前,不自在又危險。
「等等啊!」素還真扯住風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你不會就想放著這麼深又這麼多的傷口不管吧?用冷水淋得濕淋淋的也不好好擦乾,擦藥也不擦好。你幾歲了?這都要我教你嗎?」
拿起毛巾,擦拭風身上的水滴,也不問風願不願意的自作主張。
「坐下,叫你坐下!」素還真不管風怎麼反抗他,還是全身硬梆梆的不跟他合作,又叫又唸的數落他:「就是沒看到傷口也該有感覺吧?痛、不痛,不需要我告訴你吧?一個傷口要不了命,不好好處理就會死不了也活不好。虧你還是個殺手,都還沒資格掛上榜出樓呢!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你這樣的殺手也能叫殺手?丟臉喲!」
「嘖!瞧瞧你這傷口,又深又長的,要是發膿腫爛那不薰死人才怪!要不幸些瘡毒爛入骨頭裡,你這輩子就真的成了翻不得身的王八了。」
口不擇言,就是指在他身後這樣叨叨的人吧?
風還是直挺挺的站著不肯聽他的,心裡邊為他不該有的憤怒訝異。
背上被人砍了一刀的人到底是誰啊?
「你、聽、不、懂、嗎?我、叫、你、坐下!」
不理他這個陌生外來客莫名其妙的氣怒,風只自顧自甩掉素還真的手,拿過自己的衣服就要往身上披。
「是你自己不聽話!」素還真覺得自己好話說盡,風還是固執的不領情,那他就只好基於有恩不報非君子,見危不救是小人的道理,只好強迫他中獎了。
起手、封穴,快得讓風連退後一步、閃躲一分也來不及。
「這還不叫你乖乖聽話!」拿下風抓在手上的衣物,就著他擺出來的藥品頻頻挑剔。
一堆藥品、藥瓶被他又挑又嫌的,竟沒有一樣讓他合意又合手的創傷藥。
「用這些東西不但效果慢又容易讓傷勢惡化,你這些藥要對付你手上的的爪傷還可以,要對付你背上這傷……就太為難他們了。這麼多藥只是讓你擺著安慰自己的嗎?受傷了,沒關係!自己有藥可以用,效果如何不研究。那你乾脆放個空瓶子,反正意思也是一樣。」
「可笑這麼大一座樓竟拿不出一樣像樣的金創藥給你用,真是金玉其外、中看不中用。」
風一向沉默,但沉默並不代表他有足夠的好修養到任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好脾性。
橫了素還真一眼,「不用你管!」
即使身體受制於人,即使事實是他的力量在他之下,傲氣的風還是傲勢凌人的不因情勢而收斂自己的刺人冷漠。
「抱歉喔!吾一向多事又多舌,見不得有人不把命當命,尤其見不得那個帶著傷不理不睬的人還是吾的救命恩人。你就忍耐、忍耐吧!誰要你救了我?又誰要你受傷讓吾看到?又誰叫吾正好懂一些醫療藥品?你就自己自認倒楣吧!」
不把風的拒絕看在眼裡,素還真自顧自的忙和他想做的。
「哎喲!這藥膏都過期變質了,你還把它放在藥箱裡!想留著害死自己還是害死和你一樣不長眼的藥癡?瓶子倒還不錯!這上面的蓮花畫得還可以。好吧!等會兒我做個好心,清一清給你當擺飾。」素還真正欲拋棄的手,因上面的蓮花燒印而停手。
素還真喜愛蓮花,對有蓮花圖樣在上的物品自然也不會放過,小小的扁圓黑盒並不起眼,但是上面的蓮印卻是十分精巧,由盒子密合痕跡紋路上的磨損,看來已使用了好一段時候。
「放下它!它不是放藥的!」意外的,一直對素還真的動作冷眼旁觀的風,厲聲命令。
「偏不!有法子你自己來拿回去啊!」
素還真再仔細擦擦那小黑圓盒,對風調侃:「這麼寶貝的話,怎會放著讓裡面的藥膏變質了也不清一清?放得那麼下面的,我還以為是不要的東西呢!」
小盒子是倒過來的,有蓮印的一面被反了過去,素還真才沒發現這不起眼的盒子上有一朵這樣的精細印花。
「你要敢動那盒子,你就別想走出風來居!」
喲!威脅他吶!
素還真嘻嘻的賊笑,一點兒也不以為風的話是威脅。
「這麼沉不住氣,要怎麼成為最出色的殺手?一個小盒子就讓人抓到你的弱點,你還真不是普通的不及格!你的師父要是知道自己教出了一個這麼失敗的徒兒,會不會痛哭失聲啊?」一拋一接的將那個小盒子把玩在自己的掌心,存心要挑戰風的怒氣是否有燒天震地的可能,尤其那張一直用冷硬不可摧的堅冰打造的面子,正逐漸的掛不住了。
會是什麼樣的火爆被壓藏在這張面子下?素還真興奮的等待火山爆發。
風的眼燃著熊熊的火焰,溶化他臉上冰石的火焰,噴發四射的兩道眼光像要把素還真那張自得的笑臉給狠狠射穿、燃燒成焦炭,之後,
風開口:「對我,那盒子是個紀念;對你,是生命威脅,你自己挑!」
什麼?素還真差點摔掉了那個小黑盒。
不是該有一場破口大罵還是火燄衝天的奔騰怒火嗎?不然,也該有一、二句咒罵才是。反正,絕對不是像這麼平和的話語就對了。
明明,眼看火山就要爆發了,為什麼臨到火山口了,那湧上的岩漿火花又倒流回去了?
「你的忍耐力不錯!看來,你的師父也只有控制情緒這一項功課教得比較好。」
這話,自然是打趣的成分居多。
天性冷漠,就是動怒火也感覺不到有多驚天駭地的震憾,素還真對這名為風的偶識恩人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上藥,素還真找不到合意的創傷藥,乾脆用他自己的所知所學,將藥粉像調麵糊似的攪在一起,加加湊湊的調和出他想要的創傷膏。
「雖然不是頂好,但也算是差強人意了,比起讓你自己隨便拿一罐抹上去的效果來得好太多了。」
懷疑!風真的懷疑那一小缽糊糊爛爛的東西會有什麼效果,一樣取自他所有的藥品,不過就是東加一些、西放一點的,會有什麼不同?
但他質疑卻沒有說抗議的資格,受制的人是他風,不是那個一臉認真又一臉興味的人。不說他是抱著什麼心態幫他上藥,排除對他醫術的懷疑,他的確是個溫柔的大夫。
小心翼翼的在他背上塗抹上藥糊,意外的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不適,處理完他背上的傷口,對他雙手已然乾涸的破皮血口也沒放過,擦洗、拭淨後,一視同仁的抹上那缽裡的灰白藥糊。
就像計算好了份量,那藥量剛好的不多也不少。
「好了!等這手上的藥也乾了,隨你想穿幾件衣服也不怕弄髒衣服了,就是味道沒法子讓人覺得舒服,我已經盡力了。」
對他的功力之高,風倒是不懷疑。
被他封住的穴,他用盡了力氣也沒法讓它鬆開半分,足見他的武功至少在自己之上,有多高?有多深?
風想,他自己也許還構不上評斷的資格。
能與樓主論交,能讓樓主為他著急施救,更可為他不顧一向嚴謹的樓規……
「你是誰?」
和他相處了整整個把月了,他還不知道這個讓樓主另眼對待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什麼來歷呢!
「我?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知道呢!怪了,我沒告訴你嗎?」
素還真自己想想,好像還真的沒彼此通過名姓哩!
好像他們兩人在一起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就因為醒來見到了救了自己命的人,加上另外一層素還真方才才明白的一層因素,讓他未加對他設防,也就自然的視眼前人為自己的人。
這倒是件鮮事啊!呵!呵!
「這樣如何?你將衣服穿好,我們再好好認識一下彼此?」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素還真只一拂就解了風煞費苦心也衝不開的穴制。
拂拂自己暫以絲絛綁紮的髮絲,他已是隨遇而安了,平日裡他可不是這種俗家的打扮。
嗯!也許該去跟個人拿件衣服換上,要正式點才對,既然要認識彼此,用本來面目才不會失禮嘛!以後路上不小心碰見了,打個招呼也才不會覺得突兀啊!
想著,素還真連聲招呼也不打,身形展動若飛鵠一般的竄入雲端,消失。
風轉過頭,已不見了那個古怪又麻煩的人,還真是跟個鬼魅一樣,難怪他的風來居的鬼怪之說會愈演愈烈,遲遲沒法消弭。
到了晚上,風來居就真成了易水樓中生人勿近的絕對禁地了。
只是,這日頭漸落了,他又往哪裡逛去了?
風猜著、想著,才踏出風來居大門,兩名神色驚懼不自然又不得不走過來的傳令兵,你推我、我推你的來到他面前。
吞了吞口水,將一張易水禁令出示在風面前:「奉……奉……奉…大鴻臚之命,天樞堂下層……學………員……常風……聽禁風來居,未…………未得准許不……不……不……不……得離開風來居一……步………步…步……」
將那紙禁令丟給他,二名傳令小兵立刻就往外跑,活像奔命似的,讓風想攔下他們多問兩句也來不及。
他這裡倒真的要變成名副其實的鬼居了。
接下禁令,是滿腹的疑問,禁令上的鮮紅圖書是真貨,卻沒說明對他下此禁令的真正原因。
為什麼對他下這禁令?
風回想不出任何自己的錯處,除了他對屢次的考察不太用心之外,他並沒有做任何事到需受此禁令的理由。
若認定他不是易水樓所要的殺手學員,那他該收、該接的不是禁令而是鎖令,逐入居屋裡自生自滅才是。
這紙禁令?想不通。
「喂!」一聲又是無法預先知覺的呼喚,加上一記拍在肩上的非攻擊手勁。
風這回結實的嚇著了,手上的那紙禁令掉了下來,大大的紅色禁字落在地上,映進素還真眼裡。
「這是什麼?禁令?禁天樞堂學員常風……」素還真第一行都還沒唸完,風就劈手奪回素還真手上的禁書。
「原來你叫常風啊!好難聽!你不怕常風常風,以後就會常常要發瘋嗎?」
「好啦!別那樣看我,再怎麼沒幽默感也聽得出來我只是說笑而已嘛!」
素還真身上揹著一個灰色的包袱,指指門外:「我還以為你身價大漲了,門口還有人給你站衛兵了,害我還要費一點功夫才能進來。原來不是啊!這樣說來,我不是要陪你一起被禁足了?」
不划算!一點都划不來!人家是罰他,沒道理連他也要作陪吧?
但現在---看看他,那個常風,有他作伴也就勉強算得過去好啦!
誰要他身上此時餘毒未清呢!暫時他還需要在這裡多留一陣子讓身上的川芙花汁清除之後,才能離開。
不然,他早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你可以走。」
他一點都不想多個人陪伴,即使這紙禁令來得奇怪莫名,他也看不出怪在哪裡。
「能走,我早走了。」撇撇唇,毫不尊重的敲著風的頭,「你不會以為這紙禁令上說的是真的吧?那你就真的太呆、太笨了!看你救了我一次,我怎可以見死不救!」素還真敲完風的頭,毫不意外得到他冒著縷縷火簇的白眼。
「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讓你認識我。」
忙碌的解衣、換裝,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了一套道服,風記得整座易水樓會有道服的人只有---
「你偷了樓主的衣服!」
這人到底是誰?竟能闖入樓主的屋閣拿到樓主的衣物,而且來去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什麼偷!是借!人家的衣物穿起來總是不自在,我不過從他的衣箱裡拿一套他沒穿過的,暫時穿著了。」
換好了繡有乾坤日月的道家衣裝,素還真自己理理儀容,自言自語:「衣襬長了些、領子寬了點、腰也鬆了一點,就將就著先穿吧!總比老穿那件俗氣又黑抹抹的低層服色好。」
喃喃的抱怨一點也沒有會傷害到別人的認知,聲音清楚又清晰的就是要這個屋裡的另一個人也聽見。
換了衣裳,素還真又從包袱裡拿出一面銅鏡,讓鏡子在桌上擺正後,拿著梳篦梳整他一頭瑩白銀絲。
「你別光看哪!過來幫我啊!我一個人挽不好頭髮的。過來、過來。」素還真一手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手拿著木梳朝靜立在一邊看的人使喚著。
風只當沒聽見,就是聽見了,他也不打算理他。
沒有分寸又不知道適可而止的傢伙!
風心裡這麼認定了。
「唉!難怪有句話叫求人如吞三尺劍,還好素某早早學會了事事自己來。」
右手抓著自己一頭長亮的髮,三轉兩轉的就挽了個光潔的文髻,披落下來的髮整齊的散置背後,拾起一隻綴有流紅長穗的刻花細點金簪穿過髮髻,固定。
「雖然還差了一點,不過,劣者可以容許這點小誤差。」
沒有他慣用的紅蓮冠戴,因為早遺落在追戰的途中。
再對自己的儀表做最後一番審視,素還真才由銅鏡前起身。
風從沒看過有哪個男人像他素還真這樣愛漂亮的!
換衣、梳頭的就只差沒真的拿出胭脂水粉在臉上也仔細塗塗抹抹了。
「劣者清香白蓮素還真,感謝閣下臨危相救。」連拂塵也一起借來了。
素還真拂塵甩上,一派清逸的道者就是他清香白蓮素還真。
點點頭,算是知道了他的名號了。
他的名字剛才已在禁令上先行讓素還真明白了,風也就不打算再自報一次名號。
狡黠的眼珠轉了轉,素還真盯著風的一頭混亂,「劣者決定好好改造你的形象,報答閣下對劣者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這人在找他的麻煩!
這個叫清香白蓮素還真的傢伙一定是在找他的麻煩。
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這怎麼行!劣者是有恩必報的人,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劣者一定會盡全力打造你。」
他根本不懂拒絕這兩個字該怎麼寫吧?
風仍一派沉靜,素還真打定主意要找他麻煩,他也打定主意要跟他不合作到底,到時候就看他們誰先低頭了。
「說句實話,你那顆頭真的很礙眼!沒有人教過你要端正衣冠嗎?我看整個易水樓只有你的頭髮是這個樣,難為他們的眼睛忍耐了你那麼久。」
素還真反正也習慣了一個人自問自答,也不在意風是不是願意回答他,反正他就是有本事自言自語又自說自話。
「不過,我的耐性沒那麼好,而且還要同你朝夕相處……哎!糟了!」說著、說著,素還真忽然四肢無力的往坐在床邊聽他說話的風身上傾。
是未除盡的川芙花毒又在身上作怪了。
「這煩人的東西!」
素還真恨恨的咬著牙,只能看著風抽下他的髮簪、打散他方才梳齊的髻,扶他在床上躺下。
依著樓主交代的將藥丸餵素還真服下,風忽然明白了素還真方才說能走早就走了的不能走的原因,要這樣三不五時的手軟腳軟,的確是讓他想走也走不得。
「這藥最討厭的就是會讓人特別想睡,大白天的也要人睡!這製藥的人是想將病人當睡豬養嗎?」抱怨著,素還真沉入了夢鄉。
他當然明白川芙花汁一發作會讓人大大消耗自身的體力,讓人虛弱至死。
所以,在藥物中添加安眠的藥項以助體力的復原正是醫者的用心,只是龍困淺灘難免他要英雄氣短。
還是睡著的人比較安靜。
風看著前一刻還吱喳個不停的人,現在卻安靜的躺著,空間一下子乍熱乍寒的又回復清靜,還真有些不適應。
被大鴻臚下了禁令,代表在新的命令下達之前,他就只能待在風來居了。
換句話說,他要和素還真兩人在風來居朝夕相處了。
以素還真來去如入無人之境的功夫,他要出入風來居是不成問題,那他也就不用替他擔心太多。
只是,師父真的是出樓去執行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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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令下達的隔天,風就被一隻不停在他耳邊嘟嚷的蒼蠅給煩得心緒浮動。
「隨便你!」
就為了他看不慣他蓬著頭不修不剪,就可以將他從一根頭髮嫌棄到他的待人處事上,一大串話又長又刺耳的虧他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完,中間還不見他需要換換氣。
為了不折磨自己的耳朵和嚴重受損的聽覺神經,風決定犧牲自己的頭髮換取一時片刻的安寧。
「你怎麼高興就怎麼做吧!」只要他好心的放他的耳朵一馬,就是他要他理個光頭,他也願意了。
「這才對嘛!一個人的儀表就代表他的人格,連自己都打理不好的人,誰還指望他其他事能做得好?這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一手剪子、一手梳子的素還真不忘在淋下水前又嘮叨他兩句。
素還真很早就看風這樣總是不修邊幅的樣子不順眼了。
好好的一個人,衣服不好好穿,頭也不好好梳,難怪易水樓的人將風來居當鬼屋看,連他也覺得住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身邊陰風陣陣。
「不是我說你,你這顆頭真的比百年老松的松根還要盤根錯結……噫!……」素還真忙得滿頭大汗,才勉強梳動了一分。
「吾受不了了!」素還真一聲沉悶的喊喝,削斷了一大把打了一層又一層死結加死結的蜘蛛網。
說是蜘蛛絲還抬舉他了,就是蜘蛛絲也有牠的固定形狀,亂中有序。
哪像他的頭髮,剪不斷、理更亂!
乾脆----唰!唰!唰!快刀削亂髮,理得他變成一個大光頭。
省事、事省!簡單又痛快………
「啊!~~~~對不起!吾一時失去理智……」嗚!他、他、他………他把風真的理成個大光頭了啦!
素還真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看看他做了什麼好事了?
他本來不是要幫他好好梳個頭,讓他改頭換面的嗎?怎麼……怎麼把人家的頭髮給……哇!這下慘了啦!
風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比之素還真的慌張,風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地曾是自己頭上的白髮,靜靜的伸手摸摸自己光滑得像顆雞蛋的光頭,靜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盛著水的銅盆,拿起毛巾沾水、擰乾,將自己的頭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頭上和頸子,再沒有一根煩人的細小毛髮,刺得皮膚發癢的刺人短線為止。
之後,坐到另一邊:「把地上弄乾淨!」
看起他的武訣來了。
「喀啷!」、「喀啷!」
素還真這回真的把手上的東西全掉到地上去了。
這個人,正常嗎?
「你沒事吧?」會不會刺激過大了?「我道歉!我認錯!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理得跟個自小就住在廟裡敲木魚的沙彌們一樣的,你知道這樣子我很內疚啊!我也是千千百百個不願意,實在是你的頭髮很亂、很雜、很難梳,我才會失去理智,才會………」
風再受不了了!他都已經犧牲頭髮給他玩了,他還不放過他的耳朵嗎?
「掃地去!」這回還附送兩顆看不到眼珠的眼球。
「好嘛!都說不是故意了嘛!我好命苦!要幫人家剃頭,還要幫人掃地……」
夠了!風倒了杯水,遞過去。
素還真不加懷疑的接過來就喝,「你真善體人意啊!我正好口渴……」
不對!有藥味……「你!下藥?」
噹噹!答對了!
風準確的接過素還真軟下來的身體,丟到床上,還他一個上午的安靜。
感謝樓主的藥,就不知一次讓他吃一天份的藥會不會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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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令下達的第三天,素還真因為自己把風理了個大光頭,良心上非常不安,所以堅持要指教風的武藝。
「你怕自己沒出去上課會跟不上進度,是不是?」
所以風一有空,就習練他還不熟悉的內功心法。
素還真看著、看著,反正他也閒得發慌,易水樓能逛的地方他都逛完了,加上看風的武功雖然不錯,卻還不夠好。
「我教你,怎樣?」
風只睜開眼睛對他看了看,搖搖頭,繼續練他的心法口訣。
素還真想了想,明白了!
「我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吾也並不是要收徒,只想回報你的救命之情。」還有,他把人家理了個大光頭的賠禮。
「是樓主救你。」風冷淡的說了這句話。
「我和他的交情不同,算不清的!但是你不同,你與吾互不相識,你肯救我,這情,素某一定要還。」就是硬要人家讓他教就對了。
「不用了!」還是冷得像塊冰的回答。
「可是,我不小心聽到一件事,你的師父是不是叫常默衣啊?」
如願挑起風的注意力,素還真又當不知道的歪著頭、用手肘撐著自己的頭,眼珠子轉了兩轉:「不是啊!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我聽到他被你們大鴻臚關起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對他不利?不過,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
師父被關起來了?
風立刻睜開了眼睛,「說完。」
「說完了。」
素還真兩手一攤,「你還要再聽一次嗎?」
風雙眸冷肅的掃著素還真,「在哪裡?」
「不知道。」
「他被關在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呵!六對六,誰也不吃虧。
素還真的模樣,一點都不像他說的不知道。
風又問:「你說不說?」
「自己去找。」
「師父救過你。」
「有機會會還。」
「現在就是你還的時候!」
「就是有人不領這情啊!」素還真還屈起手指算算字數,閒閒的倒了杯白開水喝。
「救我師父,當還這情!」
「有心無力,卻是奈何?」再對風攤開手掌,素還真明白的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他現在的功力可是有時效性的,犯不上往危險的虎口上送。
「你推託!」看他的身手可以在風來居來去自由,分明就是在推搪他!
風狠命的瞪著素還真。
「又如何?」素還真篤定了風得靠他幫忙,一點兒也不怕風會對他不客氣,說的話更是直接的毫不加思索。
「忘恩負義!有命也枉然!」風坐困愁城,心急師父的安危,又不敢自己冒昧衝動行事的只能對素還真大聲。
「傾囊相授,就你不知福!」想要他素還真指教一個人的功夫,除了要有機會也要他素還真看得上眼的人才有這福氣,有人求他教還要看他的心情哩!
現在他主動要教,竟有人跟他說不要!
素還真是跟這個叫風的人卯上了,他愈不要他教,他就偏偏要教!
尤其,他現在手上還握了一張王牌。
風看素還真的態度是休管他人瓦上霜,手上握緊了拳就想打掉素還真一臉的安然自在。
轉念一想:「師父是自己的,不是他素還真的,沒道理因為素還真不肯幫忙就打人。」鬆開了拳頭,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心法口訣,繼續練他的。
師父是他的,他該靠自己的力量去救,以他現在的功夫是辦不到的,想要救師父,只有勤勞些把功夫練好。
看風不理他了,閉起眼練他的心法口訣,素還真嘆了一口氣:「你真的很固執!」
就不能對他開口說聲拜託嗎?
明明看他急得拳頭都握起來了,卻又相當自制的鬆了開去。
常默衣真的教出了個相當好的徒弟啊!
只是,「算吾素某人欠你們一命的便宜你了!」
走到風背後,手掌貼上風的背心,灌注一股強勁的內力。
風一察覺素還真的動作,身體就動了動想拒絕素還真的功力。
「別動!除非你不想救你師父,然後把我也一起害死!」風才有一點動作,素還真就這麼警告他。
明白這內力的傳輸若是出了岔子會有多嚴重的後果,風立刻專注心神,定氣凝神順著素還真導入的氣運功,只覺得丹田一陣陣熱烘烘的,前所未有的氣流充塞他的身體內,先前還覺有些走不通的穴,被這股氣一帶全都妥貼了。
風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他回神時,素還真身上的川芙花毒比平常還要早發作的失力靠在他背上。
「謝謝你!」風知道素還真會提早發作是因為傳輸功力與他的緣故,內力的消耗讓素還真無力站起來,只好靠在他背上。
「你自己再試著將那口訣練上幾次,等我醒了,我再教你怎麼用最少的力量做最多的事。」
唯一一次素還真不對那藥丸皺眉頭,因為他的確需要好好睡一覺休息了。
這個人囉嗦歸囉嗦,出手要做的事情卻是很認真,也許有時候會有些不留神的錯誤,例如把他剃成個光頭,但是他的確是個武功高手。
一個和他的固執不相上下的一流高手,雖然他的嘴上功夫比他手上的功夫更可怕!
素還真,一個和樓主有特殊關係的一流功夫高手,個性也挺怪的修道人。
風首次對素還真有了這樣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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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的有點過份了!
幾乎是一醒來,素還真就拉著風要他練功。
「這套閃躲步法叫柔和行步,迅如風、輕如絮,和你身邊總是繞著風的樣子最貼切了!我一直就想找個可以走路有風的人教他這套步法了。」
現在遇到個可以隨時有風相陪在身邊的風,這套步法真正與他是相得益彰了。
風對素還真教導的這套步法和劍招、掌式雖沒有疑問的接受,心中卻不免奇怪素還真哪來這些功夫傳授他?尤其他自己並不用這些招式。
他用來避開監視守門的守衛的步法是另外一套融合了乾坤八卦的『八卦迷蹤步』。
這也是他告訴他的,「只要你想,有能力做到,素還真所有的即是你所有,如何?」
察覺風就像一塊吸水力特強的海綿,不但將他所教的的快速吸收,並很快的上手後,素還真也頗有成就感的對他這麼說。
「不用了。」想也不想的拒絕,他對素還真的態度還是冷漠。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素還真也沒希望風會有什麼熱烈的反應。
風的情緒反應不能用一般人的標準來量想,也因此更顯他的難得。
「今天差不多了,就先練到這裡吧!我帶你回去了。」
因為風的身法進步雖快,卻還無法來去自如的瞞過看守人,是素還真帶著他瞞過易水樓每個人的眼睛,天天帶他到這曠野修練武藝,再帶著他回風來居。
看守風來居的人只覺身邊一陣風過,從來也沒發現自己奉命看守的常常只是一座空居。
知道素還真固定發作的虛弱症狀,風沒有反對的跟素還真回風來居。
以為素還真會如同昨日一樣,喝個兩杯茶就吃藥休息直到明日天亮,但素還真一帶他回去才坐下喝了一口水,就又飛似的出去了。
臨走,跟他說:「我晚點會回來,不用等我了。」
不明白他又想去哪裡閒晃,之前他就常常喜歡出去晃蕩,非到盡興不回,這幾天陪著他練功,可能他悶不住了。
風這樣子想,也不以為素還真這次出門有什麼特別的不同,至多,也是擔心他身上未解清的川芙花汁萬一發作起來會不會倒在沒有人經過的路上。
或許,總習慣了居裡有別人呼吸的聲音,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風來居安靜得可怕。
拿出固定要餵素還真服用的藥瓶,搖一搖,那聲音亮耳得告訴他已沒有多少顆藥在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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