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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回家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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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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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手是冰冷的,即使保慶用溫暖的兩掌握住,眼前除了緊閉的雙眼、裂血的唇皮以及腹部腫脹永遠不再動作的肢體,已然感受不到其他。將救護車內的空氣吸了又吐,吐了又吸,反正偌大的空間中,只餘他有呼吸的能力。
當他接獲通知,衝入病房,父親已斷氣。在三十一天的病痛煎熬後,父親用足最後一口氣,拔掉身上所有藉以維持生命的管線,在加護病房,身旁沒有親人送行,孤獨地走。而當時保慶正漏夜守在病房門外,只為等候兩個鐘頭方被允許十分鐘的面會。
為父親解下綑綁住手腳的繩,只因院方避免他的任意動彈,然而父親終究還是親手解決了自己。為他赤裸的身體穿衣著褲時,父親已完全失去堅持生命的能力,任人翻來覆去,凝望著被折磨地千瘡百孔的肉身,一生轉戰沙場像個勇士,如今卻是這般軟弱地握不住最終,保慶不禁悲從中來。
車行駛在大雨滂沱的南迴公路,時間是午夜一點,車窗外的山影如鬼魅般夾雜急雨,一波波橫掃,家很遠,路彷彿沒個盡頭。
思及父親始入院時,正是除夕前一天,病房中只有他陪侍左右,醫院中冷冷清清,病人所餘無幾。父親枯乾的手爪緊抓住電話,一聲聲低泣:「月枝啊!我不要住院,我要回家吃年夜飯...」那是保慶第一回見到父親的眼淚,他曾是如此強勢地像神祇般屹立不搖。母親在那頭一聲聲安慰:「我為你與保慶擺好了餐具,好好養病,你好了,就有好多年夜飯可以吃..」保慶不知該如何原諒自己的自作主張,這是他今生第一次的違逆,如今想起,若不是自己執意要帶父親到台北就醫,他應可在家過最後一個年!
轉個彎,大海就在腳下,楓港到大武這段路是難行的,一邊緊貼著山,一邊是斷崖,兒時出外求學總要來來回回在山中繞上好幾回。猶記得自己經常在放假時,就飛也似地奔回家,如今這輛特意為父親包回的救護車,卻是一路狀況頻頻,只聽得司機滿嘴牢騷,路本就崎嶇,再加上風狂雨驟,更是怵目驚心!
眼前是窄狹的太麻里橋,車倏地又停止不動。「少年啊!喊一下你老啦!你不喊他怎過橋?」
一陣痛楚直入骨肉,雨依然瀟瀟,握住的手緊緊不放,兒時一段回憶在腦中清晰重現,一次廟會的走失,父親由混亂的人群中將他拾回,也是這般握著那雙手,走過家後面的卑南橋,而長大後父子倆就極少再有這番親密,兩人隔一條溝,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孰知再次的緊握,卻是死後。
一聲聲的喊:「爸!過橋囉!」「爸!回家囉!」冷寒的車廂中,保慶的聲音不由地有淚水顫動。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344&aid=193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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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做一分﹐日後就少一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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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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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真好
為人子女
經常以各種理由
推去盡孝的機會
甚至
不屑於盡孝
因為
認定父母給予的是理所當然
往往是
沒有機會了
才去遺憾
感謝你的回應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344&aid=194657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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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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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語那些父母仍健在的朋友們﹐今天多做一分﹐日後就少一分後悔。
而且﹐立刻開始做 ---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不過﹐文章中“父親沒能在家過最後一個年”的遺憾﹐我倒覺得保慶不用太自責。也許這一年能換好多年呢﹐誰知道﹖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344&aid=194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