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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愛情橫剖面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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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菡
等級: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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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推薦人 (1)

施喬茜

七點零八分,一部福特天王星緩緩駛近,男人在路邊停好車,小心翼翼地過街進入「阿美早餐店」。

「還是一樣?」老闆娘帶著笑容詢問著。

「一樣!一杯奶茶、一塊鮪魚三明治」

男人終年一式燙得筆挺的雪白襯衫,一式的黑色西裝褲及一絲不茍的西裝頭,每天行駛同樣的路上下班,同一時間在同一家早餐店買同樣的早餐,長年以來坐息不變,對他而言,生活就是規矩。

男人的家是三代同堂的舊式家庭,雙親健在,兄弟二人早已先後成家,卻依然分居樓上樓下,因為男人相信,盡孝是為人子的美德。

男人愛他的家,愛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妻,被他捧在手上細心哄著。怕她閒得慌,男人開了家成衣店讓她解悶,因為男人知道:「愛要了解,要體貼。」

「明修啊!你趕緊來看,你家美鳳舞跳得真好!」車站前的公用停車場,每星期一、五聚集了一群國際標準舞的愛好者,男男女女起舞翩翩,對於這個天黑形同打烊的小城鄉,無疑是一陣波浪。眼前的美鳳正與一名年輕男子緊擁,醺然陶醉於柔美的旋律中。男人心情錯綜複雜地杵在場中,他的美鳳根本無視於他的存在,繼續著她曼妙的舞姿,在年輕男子懷裡,自由自在地飛。男人告訴自己:「愛要相信。」

「明修啊!美鳳呢?」半夜一點,男人的母親不得不問了,因為媳婦經常性的澈夜不歸,早被鄰居繪聲繪影地傳開。

男人不解他的愛何以使他的妻漸行漸遠?「鳳!求妳回家好嗎?身子會搞壞的!」男人在八斗巷底破廟邊的倉庫裡找到愛妻,只見她叉開腳,蹲坐在長凳上,與一群人昏天黑地打四色牌。

男人心想:「放著舒服的少奶奶不做,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妻子的作為令人不堪,再怎麼說,男人在地方上也叫得出字號。男人不懂,即使他的妻想飛,也該飛上他為她栽植的樹,而不該飛入這污濁的淖。男人硬咬住牙,自賭場裡走了出來,他是想發怒了,然而男人不得不告訴自己:「愛要恆久忍耐。」

「明修啊!你拿二十萬給阿全周轉周轉吧!」男人的老丈人又開口了,這已是這個月第三次。阿全是男人的小舅子,從沒吃過正經頭路,最近卻當起六合彩組頭,經常向男人調頭寸。

「你拿四十萬,幫我弟弟贖車──」贖車?小舅子阿全開的是BMW525,竟以四十萬日息四分押給地下錢莊。幾天下來,滾出一堆利息,錢拿不出來,被錢莊追著跑。該幫嗎?我是搖錢樹?銀行?正在懊惱,他記起:「愛要恩慈,愛不計算別人的惡」

有人勸告男人,這樣的女人隨她去罷!然而,男人依然等待她的女人回巢,也永遠篤信:「愛不止息,愛要盼望」的必要,只是在盼望之餘,男人決定要愛自己多一點。

清晨七點零八分,「阿美」早餐店門口。

「還是一樣?」早餐店老闆娘詢問男人。

「不!今天不一樣!一杯奶茶,一塊鮪魚三明治,還要──還要加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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