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症(轉貼) - 女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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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嘴症(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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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孫清女士，口戴口罩，來寒舍問事，她不說話，只寫了一張紙條，紙條上是自己的姓名八字，她問自己的病。

　　我靜默一回。

　　然後在回答的紙上寫了一首詩：

　　不是病來如何醫。

　　因果纏身誰能知。

　　只因風過口歪斜。

　　須見閻羅才得除。

　　孫清見我寫的詩，很驚訝，馬上把口罩取下，我一看，同樣大吃一驚。只見孫清的臉，眉毛彎彎，雙杏眼亮麗，鼻子端正，但嘴巴從右歪向左，整個變形，略似封神榜的雷震子，但卻是歪的。

　　孫清女士，嗚嗚吱吱的說著話，這說的倒不像人話，而是鳥話，她說：

　　「很準！很準！」

　　我聽她說話很辛苦，她講的也很辛苦。

　　孫清指著詩說：

　　「果然不是病，找過很多醫師，都說不是病。」

　　醫師檢查腦部，腦一切正常。

　　醫師檢查口喉，口喉一切正常。

　　按照孫清女士的說法是：她有一年，走過一個池塘，那池塘很深，水很黑，她覺得陰森可怖，又一陣風從頭上罩下，突然間，口就歪斜了。

　　大部份的人，以為這是「中風」，是腦部的問題，但，多次檢查的結果，發覺根本不是，腦部血管沒有阻塞，沒有破裂，孫清的血壓正常，膽固醇正常，血液正常，血脂肪正常，身體是絕對沒有問題。

　　有一位中醫師認為孫清是被毒蟲或毒蚊咬到嘴，嘴巴才腫起來，歪到一邊去。

　　但，毒蟲、毒蚊咬到，久而不見消腫卻也奇怪。

　　而且擦任何藥，均不見效。

　　又毒蟲、毒蚊咬到，應該會發炎，根本沒有發炎的現象。

　　孫清找外科。

　　發覺這不是兔唇，兔唇可以手術。孫清是整個下巴肌肉，全扭到一邊去，整型相當困難。

　　孫清要我醫。

　　我說：

　　「我不是醫生！」

　　她問：

　　「那你是什麼？」

　　我一愣，自己一時也回答不出來。

　　孫清告訴我：

　　「聽人家說，先生是一位高明之士，不但是無所不知，上能見到佛祖，下能見到閻羅。而且什麼疑難雜症都完全能解決，只要找到你，任何事都行得通，今天我賴你賴定了，你不幫我的忙，我誓不干休！」

　　我這一聽，呵！好厲害！好像是我欠了她多少債，但，我見人見多了，這種人也是有的。

　　我再靜默。

　　這回的答案不是詩，只有四個字：

　　「不要醫她！」

　　孫清聽了這四個字，想不到她竟然是猛然站起，指著我的臉說：「你算是什麼高明！算是什麼萬事通！我看是狗屁不通，江湖術士，專門騙人的，你心中還有慈悲嗎？」

　　孫清大叫：

　　「誰說不要醫我？是誰說的？這不是瞧不起我嗎？為什麼我就不能醫？別人就可以？」

　　孫清由於口歪斜，講的又含糊不清，吱吱唔唔，斷斷續續，我與周遭的人，經她這樣一鬧，我自己非常尷尬，周圍的人也莫名其妙。

　　我最後對孫清說：

　　「你不要吵鬧不休，你的事，我查明清楚，再回覆你便了，我一定盡力而為，我答應你，會給你一個答案。」

　　孫清忿忿的走了。

　　‧
　　當天晚上，我在壇城修完了法。

　　我問諸尊：

　　「不要醫她！是何尊指示？」

　　上至五方五如來、八大菩薩、五大金剛、各方護法神、諸天，均面面相覷。

　　我召請天上值日功曹神，功曹神搖搖頭。

　　召請土地正神，土地神說：

　　「不是我。」

　　我糊塗了，居然沒有一尊神，說是祂說的。

　　「不要醫她！」這四個字，沒有一尊神明，肯承認是祂說的，也就是沒有一尊神肯負責。

　　我問急腳神：

　　「你能告知我，是何神指示嗎？」

　　急腳神跑得最快，所以是萬事通，結果連急腳神也「莫宰樣」。

　　氣得我急跳腳，但，莫可如何！

　　當天晚上，我入睡，有一影子，走入我的臥室，用手把我搖醒，我醒來一看，嚇了一跳。

　　是女鬼！

　　那女鬼說：

　　「不要醫她！是我說的。」

　　「你怎能入我房間？」我很訝異的問。

　　（一般鬼物要入我房間，不容易，要通過我的護法神。）

　　那女鬼取出一牌，是「閻羅令」，我恍然大悟。

　　我問：

　　「你附在孫清的嘴裡？」

　　「是的，我住在孫清的嘴，所以當你請示諸尊時，我急著從孫清的嘴走下來，叫你不要醫她！」

　　「你究竟是？」

　　「我姓張名玲。」

　　「張玲和孫清，又是？」

　　女鬼說：

　　「我會說清楚，講明白。」

　　女鬼告訴我：

　　張玲自己嫁給傅將軍，是傅將軍的大老婆。

　　後來傅將軍結識一名歌場女子，驚為天人，該女子當年艷絕人天，非常亮麗，便帶回家，成了小妾，就是孫清。

　　傅將軍雖然娶入小妾，但對原配仍然非常敬重，將許多產業，歸在大老婆的名下。

　　孫清嫉妒。

　　孫清看張玲，愈看愈不順眼，二人形同水火一般，孫清欲除去張玲而後快。

　　有一天清晨，張玲一出房間門，從高高的樓梯跌了下來，一直跌到樓下。

　　跌死了。

　　其魂神被傅將軍的家宅神收留，暫時住在庭園的湖畔。後來，張玲向閻羅王伸冤，取得閻羅令。

　　於是，孫清的嘴巴歪了，變形。

　　張玲與孫清的故事，大意即是如此。

　　這正是：

　　蕅絲縛住金烏足。

　　業火燒開車軸華。

　　更有一般世俗客。

　　手腳難理因果麻。

　　我感嘆，這世間人，這人間事，全是因因果果牽過來牽過去，妻妾如何相容？更有婆媳互不相容，還有姑嫂也是，人與人之間，何人能真正融洽？

　　夫妻翻臉，好友翻臉，師徒翻臉，兄弟翻臉，這世間怎麼得了？

　　末法眾生，五逆十惡，具諸不善，因果報應，受苦無窮，如此愚人，臨命終時，如何得度？

　　世人繫戀人間的富貴名利太過，又貪美色美食，人人深陷其中，幾人願出娑婆？

　　‧

　　由於答應給孫清一個答案，我找來孫清，告訴她這裡面的原委，及一切因果牽纏，但，孫清否認。

　　「是她自己跌死的！」孫清說。

　　「你推她下樓梯！」我說。

　　「不！我沒推她！」孫清極力否認。

　　孫清說：

　　「當時我在我自己的房間，聽到慘叫聲，東西碰撞聲，走出來一看，她張玲已經躺在樓下大廳，一命歸陰了。」

　　「你敢發誓！」

　　「我發誓。」

　　孫清斬釘斷鐵的說：

　　「事故發生時，我確實在自己的房間。」

　　好了，現在兩人的說法南轅北轍，各說各話：

　　張玲說：孫清害她跌下樓梯。

　　孫清說：張玲自己跌下去的。

　　我弄不清楚。

　　最後，我唸一咒：

　　觀音靈感真言：

　　「嗡。嘛呢唄咪吽。麻喝倪牙納。積都特巴達。積特些納。微達哩葛。薩而瓦而塔。卜哩悉塔葛。納補拉納。納卜哩。丟特班納。南摩盧吉。說拉耶。梭哈。」

　　此咒誦一千零八十遍，觀自在菩薩現身，持一摩尼珠，摩尼珠放光，能滿一切願。

　　此摩尼寶珠，能顯現一切。

　　我祈禱，以我持咒的咒力，再加上觀世音菩薩的加持力，法界的功德力。

　　請讓我在摩尼珠中，看見張玲與孫清，在過去中的因果業緣，他們結怨的經過。

　　我拼命的想念，出現，出現，出現……。

　　「光流」漸漸的亮了，「法流」周遍了過去、現在、未來。我需要看清楚，兩人的過去。

　　我看見：

　　清晨，張玲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確實只有一個人，她走到樓梯口，不知怎麼的，身子一彎腰，人就從二樓連滾帶翻的掉到一樓的大廳，腦震盪，死了。

　　孫清不在身側。

　　不是孫清推她。

　　我心中想，果然不是孫清推她，害死她的。

　　我再看：

　　看見黑幽幽的夜晚，孫清持著一個瓶子，拿著一塊布，從瓶子倒出一些東西，用布輕輕的抹在樓梯口上面的三層樓階，再仔細看，孫清是把滑油塗在樓梯口的梯階。

　　這滑油塗在樓梯口的梯階，只要人的腳，輕輕一踩，快的很，馬上一滑，四腳朝天，滾個稀里哇拉了。

　　孫清一臉的奸笑。

　　我看至此，終於明白了。

　　這果然是很陰險的，孫清在深夜，把滑油塗在樓梯口的階梯。

　　張玲清晨起床，一定要下樓梯，只要她的腳踩到滑油的階梯，任何人均要滑倒，這一滑是從二樓滑到一樓，不死也要重傷，而孫清就等著看好戲。

　　孫清確實沒有推張玲。

　　是張玲自己跌跤死的，她自己不小心。

　　哇！真的好陰險！

　　像這種陰險謀害人的事，事過境遷，根本就是無頭公案，再怎麼偵察也偵察不出來，但是，我卻在觀世音菩薩的摩尼寶珠中，完完全全的看個明明白白，這個女人真的很陰毒，這個女人真的很狠，如同蛇蝎一般，這種女子，實在夠怖畏的。

　　在冥間，陰界，鬼神之目如電，閻羅王當然一清二楚，逃都逃不掉。

　　孫清雖沒有推張玲下樓，如同推一般！

　　閻羅王當然發給張玲「閻羅令」。

　　‧

　　當我明白張玲與孫清的恩怨時，我非但沒有興高采烈，反而變得沮喪和孤零。

　　這人間是大苦海，而人與人都是苦海中的「紅塵流沙」，都是在微細的境界中流浪。

　　實際上，張玲報復孫清，她經歷了死亡的痛苦，這一次，她是應她的仇恨思想而來，這樣痛苦會熄滅嗎？是不是因此產生更多的痛苦呢？

　　而孫清，也是痛苦，歪嘴症的悲哀，歪嘴症的憂愁，要長期承擔不能見人的人生，這歪嘴的干擾，當然造成了妨害和障礙及不名譽。

　　我可以不理會張玲和孫清了，因為在這有情的世間，全是因果糾纏，我如果想救度眾生，等於在廣闊的海洋裡，孤獨的掙扎著。

　　我可以不理會，可以像高掛天際的星星，不用去幫助人們，更無須深切的關懷，可以遺棄有情世界，可以拋棄人們，但，這樣子做，我又感到更是一片憂傷。

　　我怎麼做？在這複雜的世界。

　　這不是「如來」要我來人間的用意，那當然不是一個行者對待眾生的方式，「如來」要我來人間，是要修持慈悲的，是要修持喜捨的，是要減少或消除人們的痛苦，是要完全的救度世俗人解脫煩惱，而不是轉身就走。

　　‧

　　我先找女鬼張玲：

　　「你願意離開孫清的嘴嗎？」

　　「不！」張玲說。

　　「為什麼？」

　　「怨恨！我來討債！」

　　我再找孫清：

　　「你願意隨我學習佛法嗎？」

　　「不！」孫清說。

　　「為什麼不？」

　　「沒有什麼理由，只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學！」

　　這一來，我毫無力量可以救他們兩位了。

　　我原本想傳授「如意輪觀自在菩薩根本大心真言」給孫清。

　　此真言是：

　　若有人能受持此陀羅尼者，四重五逆十惡罪障，悉皆消滅，一切疾病災厄，皆得除滅，諸惡鬼神，悉不能害，刀兵水火，惡風雷雹，王難賊難，怨仇宿業等難，不相橫害。若常五更，誦此陀羅尼咒，千八十遍者，如上諸事，皆得解脫，自在如意。

　　真言：

　　「嗡。叭德嘛。景打嘛尼。及乏拉。吽。」

　　孫清不想學。

　　我無法可想。

　　我覺得對張玲和孫清已經沒有什麼責任了，我曾積極想解除他們之間的糾纏，但，他們均不理會，這對一個行者來說，並沒有什麼好匆忙的，於是我出外旅行去，旅行就是整天走著路，從一個景點看另一個景點，我自覺自己是一個孤獨的旅人，遊行在曠野之中。

　　然而，在旅行的半途，我總覺得焦熱，有時又身心憂慮，心意無法專注，我無法安靜和輕安，每當有了美景，所有的美景都從心裡被拉走，後來，我才察覺，是張玲和孫清的事，我做的不夠完美，我顯得遲滯呆鈍。

　　最後，我去請教瑤池金母。

　　瑤池金母說：

　　「這個怨結你當然難解，這是十世以上的怨結，他們曾是母女，又是夫妻，也曾是姐妹……。這一世又是妻妾，從轉世輪迴的觀點來看，張玲和孫清已經成了不可分離的夥伴，這一世，我殺你，下一世，你殺我，再下一世，是連體嬰。」

　　我說：「我很痛苦，無力去救度！」

　　瑤池金母笑了：

　　「你愈是想救他們，他們愈是逃避。佛陀也無法度化無緣的人！」

　　我知道我挫敗了，他們將死於永遠無法結束的輪迴流程之中，這是我永遠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