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雲
最近很少看電視,尤其是新聞,幾乎把這種專門整理是是非非的節目,都丟在一邊。騎車上山去看看夜景、吹吹風。今天一大早,騎腳踏車送完小孩上學,與喜歡看政治長短社會是非的母親坐客廳吃早餐。如果看到說長道短的新聞,一向都當做笑話看,要不然,實在很難把新聞內容當營養吸收。
突然有一則小朋友在安親班被噎死的報導,在教室吃飯被魚丸卡住、跌倒的過程,監視錄影好清楚的播放著。看過以後,覺得我的傷感不斷擴大,那種無助,加上一旁同學莫名而無知的表情,一直讓影像在腦海裡重播,催化我精神憂鬱的因子。上班路過中正橋,正好遇上車禍,救護車的聲響,像爆雨洪流沖垮了我的精神圍籬,在馬路上,去年的精神病症又開始發作,當街大哭颷淚。
口罩拉高、安全帽面罩降下,一直到信義路口,淚停在紅綠燈下。穿越安和路的小巷子,安親招牌沿著巷道連綿,在安和路附近上了十七年班,今天猛然覺得,安親班的招牌,好多好多。記得當社會新鮮人那年,一塊安親班招牌都沒有,巷子的天空乾淨得狠。
生活、理想、經濟,或那些從小重重壓在身上的社會叮嚀,把父母、小孩子一起逼上戰場。不知何時,小學生上安親班,成了常態現象。但社會的氛圍,卻不是統計學裡的常態分配,大家有形或無奈的向坐標極端靠攏。企業和各公民營單位,無不把工作加班當成至高無上的理所當然,回家吃晚飯成了口號,一個不能回家吃晚飯的小孩子,還能有什麼期望,每天快樂的在家等著爸爸媽媽,一起七手八腳在餐桌前,高興的擺碗筷、咀嚼一天最歡樂幸福的時光。要父母陪著念書訂正功課,更是一種無止盡的奢侈。
世界在變,社會環境也在不斷變換,但是進步或是退步?記得以前讀小學,放學時分,同學們大家一起排隊走路回家,丟下書包就出去玩,媽媽拿藤條在後面追著要把功課寫完。"安親班" 這三個字,彷彿某位科學家的偉大發明,誰聽過?
不禁覺得,現在學生真的很可憐,沒有稻田小溪。放學後的天空很藍,公園的草皮很廣闊,他們卻沒有奔跑的權力。家裡的沙發很舒服,書桌很溫馨,回家後卻幾乎已到了睡覺時間。爸爸陪著小朋友打一場藍球、騎趟腳踏車,回家聞著媽媽的菜香,都成了奢望。至少,一起回家吃頓匆匆忙忙的晚飯吧,最後連晚上這頓美好的夜晚,都被無情煩忙的工商社會剝奪。
中午吃完飯,腳踏車又經過這些安親班前,今天的空氣有些涼,天色沈甸甸地。看見小學生拿著書本往安親班裡走,又揚起那些沈澱的傷感。放學了,我聽到的不是歡笑,而是與天色一般沈重的腳步與安親班老師帶隊過馬路的吆喝聲。
文、攝影 : 茶花小屋 / 2009.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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