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的二號中小子，新加坡媳婦，孫女 

我的「留級福」（應和雨僧拉拉手）

看到雨僧拉拉手的大作「留級福」，心有戚戚焉，當時提起「小蒙恬筆」寫下一段回覆，惜無底稿，又不能複製，特此重寫自己「留級福」的經驗與感受，分享好友們。

拙作「高度。角度。計時器」（註1）中有這麼一段：

五歲時，剛到台灣就上小學，那時候的身高仍如「哈比人」。小一上學期得第一名，在結業式時，要上大操場的升旗台領獎。

不知道學校為什麼會把「小小人」排在隊伍的最後方？

穿越那兩堵黑壓壓、又長又高的人牆時，目光所及就是兩排密密麻麻的「人腿」；偶一抬頭，看到的是「牆頂」的兩列「人頭」，都裂著嘴在笑 -- 大概是覺得，這個呆楞楞的小傢伙太可愛了吧！

（註1）冥王星三部曲：高度。角度。計時器（2之1）  http://blog.udn.com/jfeng13x/84458588

如果不是在戰亂動盪的年代，應該不會把五歲的小不點，塞給任教導主任的表姐，帶去讀小學。一年後，表姐嫁去中壢，小不點即迷迷糊糊地失落於大孩子的人海中，差一點考不上初中。

初二下時，有天晚上做算術習題到很晚，迷迷糊糊地在簿子上畫了一個精緻的狼狗頭，配了一條鑲滿各種寶石的項圈，再加一個雕花的畫框。哪知犯了蔡老師的大忌，非要開除我。爸媽拉著地方士紳向校長「施壓」，向老師央求，才改記兩大過留校察看。

老媽研判：禍出於「學齡不足」，於是在學年結束後，給我轉學並留一級，讓我重新起步。從此，除英語永遠在 60分以下，其它科目都是 80分以上，好像開竅了一半。但學齡仍稍嫌不足，仍然是迷迷糊糊地，「大、小過、警告」不斷。

例如初三時，有次上課老師沒來，同學們全跑到教室外的泥巴地上嬉鬧，本「六少爺」則爬到防空洞頂曬太陽。當訓導主任從這排教室長廊的另一端出現時，同學們一哄而「逃回教室」。只有本少爺仍大喇喇地坐在防空洞上，因為心想：「我安安靜靜的又沒吵鬧，有什麼關係？」

主任慢慢走到教室前，看著我，一語未發，只指指教室。我，點點頭，跳下防空洞，走進教室，很有默契 ……….. 第二堂課後，公佈欄貼出，記本少爺小過兩次…….. 哈哈哈，獎狀沒有，一大堆「罪狀」都是這樣子輕鬆到手了，夠迷糊吧? !

奇怪的是，平常遇到，背書像「鴨子哽螺螄」或寫大字出了格子的時候，不是挨戒尺就是罰跪，但拿這麼多「罪狀」回來，老媽卻從未責罰，而且問都不問！

升上高一，突然開竅了。三年中拿下大功八、九個，小功二十多，嘉獎次數根本數不清。校際比賽第一名，是當然的大功一個。但其它的什麼雞毛蒜皮小事，也會賞一兩個大功，譬如：「教室日誌」寫得最好，賜封最佳學藝股長加大功一次、鋼筆一支；最佳輔導生（高一輔導初一學弟早自習，列隊跑步去操場升旗）賞鋼筆一支加大功兩次（屏中空前絕後的紀錄） …………

如果不是老師們頭殼有問題，為什麼動不動就巧立名目，塞來個「最佳加大小功」？連當個校刊編輯都會中獎，真想不透 …… 但老師們自有見地，不會錯，因此再度證明自己還是一個迷糊蛋（直到今天仍然搞不清別人在想什麼？幸好有個小怪物讓我揹在肩頭上，替我「瞭望」）。

當年四十多歲的老媽，那「小錯重罰，大錯不罰」的智慧，在我自己的孩子進入青春叛逆期時，才恍然大悟。

七十多歲的今天，已能心平氣和地回顧此生：

如果…… 老媽沒有把我留一級，恐怕一生都會在迷糊中吊車尾。

如果…… 老媽沒有「大錯不罰」的大智慧，我在懲罰中長大不知會變成什麼？

如果…… 老媽沒有以智光照見問題的根源是「時間」，而默默地守護著我成長，自然地破繭化蝶…… 我的人生會走上那條路？

最後，感謝雨僧學姐，帶給老小子回顧這份「留級福」的契機！也感謝 Lansing 不但為大家帶來歡樂，更添引人思維入哲的意外驚喜！

延伸閱讀：

Lansing 「如果….拉拉手吧」 http://blog.udn.com/genglansing/105162362

星空。流螢。佳人--「如果早……」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310250

［七絕］感甄--「如果早…」（拉拉手：小鯊的傑作）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353701

如果上天向下看（拉拉手：戈筆揚好詩）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434204

媞媺(松夜蕾白)_「如果」拉拉手精心創作的詩、畫、配樂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506620

蕭何拉拉手：星空。流螢。佳人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564437

多情、絕情皆為心之陷阱，談：李叔同 vs. 弘一大師（情為何物？之一）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637566

如果....阿炳沒有… （回應大漠孤煙）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6101722

有緣則聚，緣盡則捨；無罣無礙，還我自在。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784848

［有緣則聚，緣盡則捨］的反思  http://blog.udn.com/jfeng13x/105879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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