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邦桃花源計劃【歷史劇場】城市背叛 - 他山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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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邦桃花源計劃【歷史劇場】城市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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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通知, 已經很久了. 希望這個搶救動作, 還來得及!

【歷史劇場】城市因久未活動將於一個月後關閉。 2009/09/03 15:49

背叛　　後記
扶平

扶平

本來以為書寫的樂趣和閱讀的驚喜可以讓各人無拘無束地馳騁，所以沒寫這一篇。但是我也警覺到，這篇連載也許對取材的對象十分不公平，讓讀者不自覺地接受了我的說法。寫篇後記，算是對故事內容的虛實做一個完整的交代。

是的，這個故事的主軸的確是林正義的叛逃事件，但必須強調的是：內容是虛構的。且讓我慢慢道來。

民國六十八年五月十六日星期三，林正義隻身泅水從馬山連據點游到角嶼，曾經轟動一時。後來在民國九十一年申請返台奔喪，又掀起一陣新聞高潮。因為國防部還在追訴中，相關事證尚未解密，我寫這篇沒有太多的事實作為根據。

事件發生後的處理和決策是虛構的，因此請不要責備當時的師長。但是誤報D為B是事實，匪砲還擊也是事實，事後改為甲乙丙丁也是事實，三天內換防也是事實。

其他則為自由發揮，真真假假。

文中的地點、相關陣地位置都使用化名。戰術作業則是依據對當時準則的回憶，相信和現在有相當的距離。人物除了林正義之外都是虛構，但期別、編裝、執掌、調動升遷的軌跡則根據事實，對於林正義的描述和評論則是本人的意見。

各位看完不論喜歡不喜歡，請不要誤以為這是歷史故事，感激之至！

本文於修改第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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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頁／共2頁

扶平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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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網如果不愛惜, 天下之大, 自有容身之處!

http://blog.sina.com.tw/lejon/

http://lejon157.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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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之二一行伍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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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伍與共

「泰山971，磐石一號，氣象報請抄收！」「磐石一號，泰山，氣象報準備好！」

「我來！」聽見謝明和覆誦是氣象報，扶平立刻搶著接。

氣象報是砲兵特有的作業，由防衛部砲指部每日向下級層層發送到砲兵連，作為次日射擊時氣象修正量計算的參考。一長串數字代表著不同高度的風向和風速，當射擊彈道高度被計算完成時，便要根據這個資料進一步考慮風偏修正量。這其實沒有什麼學問，操作幾次就會了。

但難處是在收發報上！不像文字可以編成密碼確保通信中即使遭到截聽也不致洩密，數字無法編碼以至於收發中極難保密。變通的方法是用非常快速的方式發送，六碼為一組，逐組發送，重覆兩次，速度快到手上沒有紙筆無法記住，而且未獲得完整的數字起不了作用。

發報的時候磐石一號會把泰山、衡山、華山和天山叫出來統統串在一起，等大家都準備好紙筆，報接收者姓名級職並確認「準備好」之後，憋足了氣像機槍子彈一樣一口氣唸完，再叫其中一位抄收者重發確認就結束離線。接著是轉發，一樣把泰山一、二、三、四號叫出來用相同的程序發下去。然後整個收發報作業就結束。

這繞口令的功夫是情報士最難交接的一段，每次有老兵退伍菜鳥交接的時候，就看到菜鳥隨時在那裡唸唸有辭，等嘴巴跟上了再練手，要弄到手、口、眼協調總得兩三個禮拜。作戰士、訓練士和連絡士要排戰情也得練，只是另有業務練得斷斷續續要花費更久的時間，至於軍官，沒有人練。

「泰山準備好！」

扶平靜靜地左手握著話筒右手握筆，謝明和和戰情室另外一頭的訓練士屏息以待。只見他突然振筆疾書，然後打破沉默：

「泰山抄收！長官，泰山請求覆誦！」
「是！MEES12241882，004139，023237，……」

一氣呵成，兩個阿兵哥跌破眼鏡。

「泰山作戰連絡官！……是，我就是少尉連絡官扶平！」

接著他自己把一到四號叫出來串接，又表演了一次發報，最後扔下一句：「連絡官扶平！」謝明和開始暗自尊敬這個學弟了：「奇怪，從來沒看他練過呀？」

才掛上電話，「泰山四號」又反白了！謝明和接起來還沒說話，對方劈頭就很不客氣：「剛才是哪一個說他是連絡官呀？你們新兵是怎麼訓練的？氣象報發報人不是戰情官！搞不清楚。」

謝明和自己眼高於頂，離退伍又不到五個月，哪裡受得了這口氣？他估計這了不起是個專科班的中尉，自己還搞不清情況就擺架子，當場就頂回去：

「報告長官你是在對砲指部說話耶！怎麼說也是個上級單位，請尊重一下好不好？」

「問你剛才是誰，還得吃一頓排頭，你又是誰呀？」

「報告長官，情報士，請問長官哪位？」

扶平聽出情況不對，向謝明和走過去。

「叫戰情官來聽電話！」

「報告長官，我有責任弄清楚狀況向戰情官報告，請問長官哪位？」

扶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要接電話。

「我關你禁閉，你叫戰情官過來接！」

「報告長官，不行，你可以來指揮所找戰情官！」

扶平一聽非同小可，作勢要拿話筒，謝明和火了，死抓著不放。

「學長！讓我來接，這是命令！」

謝明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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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之二二點化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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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化頑石

扶平接過電話：

「你好！我是連絡官扶平，請長官指示！……」
「對不起，長官，對不起！……」
「是！我一定處理，也會向指揮官報告……」
「是，營長，報告營長，您打來一定還有別的事，我怕這麼說下去會耽誤了……」
「是，是，剛才是我本人發的氣象報……」
「不是情報士擅離職守，我要他轉給我練習的……」
「報告營長，預官二十八期，到防區快兩個月了……」
「是，謝謝營長，請營長不要生氣……」
「不不不，明天扶平到營部報到……」
「是，謝謝營長……。」

話才說完，指揮所一片安靜。

「訓練士，今天的部隊日誌拿回來了沒有？請你到指揮官傳令那裡看看！」
「啊，這不是……」

他看扶平使眼色，懂了，

「是，那射擊線……？」
「你去吧，我看一下沒問題的！」

訓練士走的時候還偷瞄了謝明和一眼，謝明和表情嚴肅。

……

「學長，在公開場合我不好這麼叫你，今天謝謝你護著我！」

謝明和兀自坐在情報線總機前，頭也不抬，背對著戰情官席。扶平走過去靠在情報圖桌邊，伸手就能拍到他肩膀的位置，繼續說：

「不叫你不是我驕傲，預官考不考上也沒什麼了不起，這是制度，我們照著規矩走而已。想想幾十萬彼此不認識的人要組織起來能打仗，性命攸關的時候願意把安危交付不認識的同袍，願意服從命令去執行危險的任務，靠的不可能是個人感情。」

「……」

「我發現學長當兵很不快樂，這些職業的會以為是因為學歷太高能力太強所致，你說呢？」

兩個台大機械系的年輕人攻佔了這個指揮所，此刻掌握了半個花園島的致命火力，談的卻是個人的心靈。學長繼續沉默……

「我以為相反，是因為能力不足！處理自己得失心的能力不足。以至於花上全部的時間面對自己的傷口哭泣，看不見組織的規則和邏輯。憑良心說，名校的學生比較欠缺這種能力。」

學長激動了起來：「明明就是他們比較沒有能力，你這麼說我不能接受！」

「學長，建立一個組織，還要靠人去運作。你說的能力是做事的能力，不可能人人都是高手而且程度一致。你這麼要求，軍隊最後只剩下一個人夠資格，人人這麼要求，組織就不存在了，軍隊就散了！」

「……」

「學長，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預官已經考完兩年，你必須讓自己走出來，人生還有很多個兩年要去享受！」

謝明和非常激動：「你考上了當然可以這麼說！」

「你也考上了台大機械系，為什麼六年了還走不出來？」

謝明和如遭五雷轟頂，剎時天旋地轉。呆了幾秒鐘，就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扶平上前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靜靜地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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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之二三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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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

2100時，兩岸的播音同時結束，支援的阿兵哥回去準備晚點名，觀測所剩下四個人。陳俊傑伸了伸懶腰，把耳朵裡的衛生紙拿出來，沒想到連長老弟突然進來，把大家嚇一跳。

「連長好！」眾人立正問好。

「好！好！」「明天莒光日教育一結束就會有總政戰部帶外賓來參訪，環境內務要注意一下。」

他信步走近望遠鏡，湊上去對海面從左到右看了一陣。「老哥你今晚別輪值吧！好好睡一覺明天要辛苦一天，你那徒弟不是明天報到嗎？也順便讓他見識見識場面！」

「是，謝謝連長！」

連長走後大家收拾著準備早早就寢，話務士準備十點接觀測，明天看來會是忙碌的一天。

砲指部指揮所裡，蔡信宏就沒有這麼好過了！他今晚要陪師父謝明和戰情，一夜都不能睡。此刻正努力地對照觀測所的番號和地圖，同時查對有線總機。有線總機包含十二個觀測所、兩個海軍雷達站、四個營情報線、一個師情報線、一個防衛部情報線、一個砲指部總機等二十一個門號，一時很難記住。查對地圖除了方便記憶以外，圖上標示的各觀測所視角也有助於理解協同觀測作業，知道哪裡的目標可以由哪幾個觀測所共同觀測確認。

謝明和自從一月那次和扶平戰情之後就變了一個人，對人不存火氣讓大家嚇一跳，以為他怎麼了。之後愈來愈會開玩笑，和師部參二科也相處愉快。只有訓練士知道這和扶平有關，卻也不知道確實發生了什麼事。他今晚帶著徒弟，和作戰士、訓練官一起戰情，忍不住說了一句：

「報告訓練官，有徒弟真好！」

「有好徒弟更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以後你當了教授就輪到我們羨慕囉！」

「報告訓練官，你這徒弟真棒！聞道有先後，我恨自己慧根太淺，浪費了許多時間。」

訓練官笑而不答。

「說話小聲點，熄燈時間就到了！」「是！」

2150時以後師部的活動減少，參二三科寢?O光一盞盞熄滅，坑道中央階梯上的腳步聲也沒了。軍官寢室裡，情報官端了兩個泡了麵的鋼杯進來，把一杯端給作戰官，扶平在寫日記，許嘉駿在床前禱告，小小的空間好像家一樣溫馨。

2220時，包括陳俊傑在內的這些軍官都已就寢，剩下昏黃燈光下值更的話務士和砲指部戰情。蔡信宏檢查情報圖，只有東面和南面各有機漁船和舢板數艘仍在活動，但距離都在海岸四千公尺以外。謝明和交代他每半小時向幾個觀測所追蹤記錄，自己出坑道口和衛兵聊天去了。

2235時，313的門號反白！

「泰山971！」蔡信宏接起電話，靜靜地聽了一陣之後答了聲「抄收！」。隨即掛上電話，起身作勢要出指揮所。訓練官把他叫住：

「怎麼啦？」

「沒事，一個很好笑的報況，我想去跟學長說，順便上個廁所。」

「什麼況？」

「我已經記下了，說是有人落水，沒什麼事！」

「喔，你去吧，快點回來！」

「是！」

訓練官走過去看記錄：

「313, 2232時，有人落水，據點連派人處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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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之二四燎原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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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星火

313就是牛角觀測所，訓練官自己叫出情報線查問：「怎麼回事呀？」

接電話的是話務士：「報告長官，就不曉得是哪個菜鳥掉到水裡去了，連上派人在救，我們從觀測所看不見，也不知道這種況要不要報？」

「當然要報！他們步兵也會報，到時候師部問我們還是得查！」

這時313背後突然一陣喧鬧，訓練官問：「怎麼回事？」

「報告長官，我出去查查看再回報！」

「好！」

正說著謝明和跟蔡信宏都回來了，訓練官接著回座位：「才報到就掉水裡，這新訓師的兵是怎麼訓練的？」

313又來了，蔡信宏很仔細地抄著，然後笑著說：「有夠差的，還會讓人愈漂愈遠！」

聽到「愈漂愈遠」，扶平側身坐起來，對著戰情室低聲說：「小情報士下來一下！」。連叫了兩次，蔡信宏急忙跑下去。

「問你學長，查今天潮汐時刻表，馬上拿給訓練官！」

隨後他起身著裝來到戰情室，訓練官已經拿著潮汐表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

「教官！幾點鐘？」

「不會吧？2245到2250！」牆上的掛鐘指著2244！

兩人竟像觸電一樣，扶平對著還在發愣的作戰士說：「把兩號和三號叫出來，叫警戒待命砲準備！」

訓練官同時對謝明和說：「你來接情報線，查313現在怎麼回事，叫他們觀測官答話！」隨即自己拿起專線搖了兩圈：「緊急，我是訓練官，接指揮官！」

扶平從作戰士手上接過射擊線，對著話筒聲音有些急促：
「兩號哪位？訓練官！三號？見習官，同學嗎？馬上叫人把作戰官找來！」
「兩號第幾連警戒？第一連！三號？第一連！很好，準備接射擊任務，陣地準備好回報！」

謝明和更急：「叫觀測官接電話，快點！」他是老鳥，把勾六營情報線也串在一起，可以同時和313三方通話。蔡信宏在一旁略顯害怕。

「報告指揮官我石穗生，2232牛角有人落水，到2242沒撈上來還愈漂愈遠，低潮時刻是2245到2250，已經通知勾四勾五營待命！」

「……很好！叫嘉駿準備，五分鐘以後跟我去313，指揮所你跟扶平看著，叫作戰官起來把師部喊醒。」

這一陣喧鬧讓作戰官、情報官、許嘉駿都起來了，扶平接手戰情，訓練官迅速向大家簡報，同時轉達指揮官指示。

「情報士，別等313了，山東971報了嗎？」

「是，扶平官，現在馬上報！」這是身為學長的謝明和第一次這麼叫他，扶平有些感動，但此刻沸沸揚揚，沒人注意到這靜悄悄的改變。

「報告情報官，泰山報況，2232時，牛角連有人落水，2242沒撈上來而且愈漂愈遠！」

「知道了！你今晚守971嗎？這伍不容易退，照子放亮點！」

「是，報告情報官，請問這是什麼狀況，我能問嗎？」

「不知道！如果你們的軍官也在琢磨，也許就是這狀況！」

扶平也搖起作戰線：「山東，我是泰山扶平，請示長官命令！」

「我是化參官，還沒有命令，營長和旅長都還在瞭解中，狀況尚待研判，我們待命！」

「是！」

「還有…………扶平，你們都起來了吧？」

「報告長官，我們都在，指揮官一會兒也過去！」

「唉！可大可小，看我們八字夠不夠重了！」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3221&aid=3655607

背叛　　之二五夜空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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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如晝

「我就是觀測官！」

陳俊傑沒等話務來叫就被據點內的聲音吵起來，他一面著裝一面叫話務出去看看，自己接下電話。

「現在人確實愈離愈遠！2250時，距離500米，座標410285」

……咻……

「陳官，我們沒下射擊任務呀？」觀測士抓著望遠鏡，緊張地來回尋找閃光準備標彈著，一面急著問。

……乓

話沒說完砲彈就炸了。

「那是步兵的四二砲照明彈，旋膛砲的聲音不是這樣！」陳俊傑一面對著話機裡的謝明和說話，一面回答觀測士。

「313報況，2252時，四二砲照明彈，座標410285，海上有人員漂浮……有助浮物……好像是兩個籃球！」

…………

指揮官衝進戰情的時候指揮所裡一團忙亂。

「報告指揮官，研判是叛逃，已經離岸！據點連追不到了！」

「嘉駿跟我走，拐拐試通，我們路上再說！」隨即反身出坑道，衝上衛兵哨前正在調頭的四分之一。

作戰官帶作戰士到師部戰情，扶平接手射擊線，訓練官回戰情官席。

扶平手持話筒，高聲覆誦通話內容：
「兩號陣地準備好！」
「三號陣地準備好！」
「很好，待命！」

然後搖出防衛部砲指部：
「磐石兩號，泰山陣地準備好！」
「泰山自行指揮射擊，射擊後回報！」
「泰山抄收人作戰連絡官，請問磐石發話長官是？」「張訓練官！」
「報告訓練官，情報線忙不過來，稍後報況行嗎？」
「行！你們和師部協同作業，稍後一起報來。」
「是！」

「313報況，2255時，五零機槍射擊，目標距離700米。」謝明和現在抄情報都朗聲覆誦，而且把師參二戰情也串接上，所有的情報幾乎同步傳遞。

訓練官大聲說：「扶平做射擊計畫，這麼遠五零機槍打不到了！」

作戰官帶作戰士到師部戰情，斗室內已經翻天：「勾拐旅！四二砲照明效果回報，快點！」參三科長看著作戰官說：「師長已經去牛角了，參謀長等一下就來。」

「報告科長，指揮官也過去了！砲指部準備好！」

許嘉駿坐在四分之一的後座，面對著試通拐拐的傳令發呆，此刻車過石腳正向公埠飛馳，超車燈一路閃爍，險象環生，前座的指揮官不發一語。

2310時，車到牛角連門口衛哨，師長、政戰主任、勾拐旅長、旅處長、七營營長、輔導長的車都到了。指揮官拿著望遠鏡，帶著許嘉駿和傳令直接走上碉堡頂，繞到觀測所上方站定瞭望。八一砲和四二砲的照明彈接力似地把天空照亮，對岸的小島清晰可見，指揮官一面看一面說：「你到裡面去幫陳俊傑，一個觀測一個報況，趕快！」

……咻…咻…………乓…乓

四二砲打空炸信管在游泳的人上方爆炸，一發爆得太高一發偏得太遠。指揮官站了不到一分鐘，頭上已經飛過四群砲彈，每群兩發，而照明彈也已經打了四發，天空從來不曾暗下來過！

「勾拐旅是卯上了，這麼多四二砲不全是來自一個營！」他暗想。

只是今晚陣風大，高射界的迫擊砲彈易受影響，而且發發偏離不同，這麼打下去不太可能會有結果。他迅速轉往據點入口，大叫「讓路！」，隨即鑽進了人聲鼎沸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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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之二六一鼓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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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氣

「報告教官，射擊計畫準備好。」扶平朗誦，時間是2300。

「洞么群；兩號方位0178，距離5540，發射時間2310；三號方位6364，距離5775，發射時間減06秒。」
「洞兩群；兩號方位0160，距離5750，發射時間2315；三號方位6370，距離5990，發射時間減06秒。」
「洞三群；兩號方位0145，距離5950，發射時間2320；三號方位6373，距離6200，發射時間減06秒。」

訓練官：「很好，發布！」隨即自己搖出師戰情：「報告化參官，砲指部射擊計畫準備好，發射時間2310，2315，2320各么群。」

「很好，砲指部請待命！」

扶平：「兩號！三號！射擊計畫請抄收：洞么群……洞兩群……洞三群……」

…………

「兩號準備好！」
「三號準備好！」
時間是2302，砲指部士氣高昂，此刻每個人精神緊繃。

「313，我是情報官，指揮官到了趕緊回報！」情報官也已經從謝明和手上接過情報線，現在線上全部由軍官操作。

「是，313報況，2300時，五零機槍持續射擊，目標距離850到950米，海面風浪太大，目標載浮載沉，距離判斷不易。」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2310就到了，指揮官還在路上，無線電靜默仍然有效，訓練官急著又搖起電話：

「化參，師長有沒有命令？洞么群時間到了……」

「師長剛到，還來不及下命令呢，正聽著旅長簡報也等指揮官，洞么群來不及就算了！」

訓練官看著扶平，用手在脖子上劃一道，扶平意會：
「兩號！三號！洞么群取消，洞兩和洞三群待命！」

情報線那頭傳來許嘉駿的聲音：「泰山，313通信由我接手，指揮官到了。」

「許官嗎？我是情報官，訓練官有情況向指揮官報告。」

「指揮官在觀測所外面，情報官請講，我轉達！」

「告訴指揮官計畫射擊準備好，時間2315，2320，各么群。」訓練官跑過來對著話筒吼著：「2315就到了，我們需要命令！」

…………

指揮官擠過狹窄的走道來到中山室，這是據點內最大的房間，師長、旅長、和營長都在，現在是臨時的指揮中心。觀測所話務士急急忙忙跑進來報告訓練官的口信，指揮官頻點頭邊看錶，邊揮手示意讓他等著，正開口要對師長說，……

「計畫射擊嗎？還不急，我們讓宋旅長先處裡！」師長先一步開了口。

「可是兩位，今天風大，八一和四二砲打不準！」

「放心，我們打他前面，那小子怕了就會回頭，真打死了也很麻煩！」宋旅長答的腔。

「是，是！」主任從外面進來就接著說：「現在營輔導長在集合全連點名，先確認是哪一個傢伙，活逮也比較能調查內情。」

「對面到現在都沒動靜，應該祇是逃兵而已，我們穩著點！」師長沉穩的語氣，表示他已經做了決定。

「是！我去觀測所，有狀況各位老哥請隨時招呼！」指揮官剛一離開，副連長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報告營長，有事向您報告！」

「跑個什麼勁？多跟你連長學學，在牛角不要像個沒頭蒼蠅！」旅長憋不注心頭的焦燥，把氣出在這倒霉鬼身上。

「這陳公平跑哪兒去啦？我們來了快十分鐘也該來簡報一下吧？」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3221&aid=3655592

背叛　　之二七浪裡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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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裡孤寂

……哈……呼……哈……呼……哈……呼……

水裡的人規律地吸氣吐氣，極為緩慢地前進著。頭上是亮晃晃的照明彈，周圍是不規則的爆炸聲和震波，又苦又鹹的口鼻是黑如夜空的海水，但緩慢前進的依然是那阻止不了的節奏。

……哈……呼……哈……呼……哈……呼……

如果沒有這樣的喧鬧，應該看得見銀河吧？還是指引方向的北極星？至少感受得到初夏夜晚的寧靜！

……哈……呼……哈……呼……哈……呼……

隨著起伏的海湧浮浮沉沉，人的力量極其渺小；但緩慢前進的節奏卻蘊含著極為頑強的意志。多少人的前途將會因為這渺小的頑強而改變？此刻連水裡的人也沒有答案！

……哈……呼……哈……呼……哈……呼……

這個季節的海流是從東北向西南移動的，由於小島和牛角間的距離比它離大陸還近，海流比別處都強。水裡的人必須盡力地向東北東游，才不至於被沖往西南進入國花灣，這看似伸手可及的一千八百公尺，也許比牛郎織女星中間的銀河還要遼闊。

游泳的人留著小平頭，帶著蛙鏡，身上只穿著剪短了的黃埔大內褲，上半身沒有汗衫，身材精瘦結實。313的觀測極為準確，他身後的的確確拖著兩個籃球，但那不是用來救命的，而是他的行李箱。從腰上繫著的帆布皮帶後方拖著一條童軍繩，繩頭捆著兩件汗衫，每件各塞著一個籃球，繩頭下方綁著一雙短統布鞋和一個綑紮緊密的塑膠袋。

已過半路，游泳的人停了下來，回頭看看牛角的壯麗和雄偉。他很得意在當代中國歷史上，沒有幾個人能從這個角度同時看到這兩岸的景緻，更不能浮沉在這黑忽忽的海水裡。檢查完塑膠袋是否仍然密實，他看一眼天空閃亮的照明彈，回頭繼續趕路。

……哈……呼……哈……呼……哈……呼……

「報告營長！營輔導長已經集合好部隊，請您先過去私下說話。」

「怎麼了？知道是誰了嗎？」

「大家都在，裝備沒有短少，設施也未遭破壞。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找不到連長！」

「你說什麼？」

營長心頭一沉，腳步跟著加快，輔導長急著過來跟他說：「不大對勁，但是也不能確定，我現在要去查連長室。」營長急著要回去向師長和旅長報告，對副連長丟下一句：「部隊交給你，請連輔導長控制官兵情緒，我馬上回來！」

「報告旅長！」這會兒輪到營長跑著進中山室。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3221&aid=3655579

背叛　　之二八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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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刻

「報告指揮官，情報官在線上。」看見指揮官進觀測所，許嘉駿立刻遞上話筒。

「時間，位置？」指揮官簡短地問一句。

「報告指揮官，時間2317。」觀測士立即回答。
「方位6027，距離1400到1500。報告指揮官，他被海流帶往西邊。」陳俊傑挨著望遠鏡，頭也不回地回答。

許嘉駿見指揮官不急著接電話，立刻覆誦資料給指揮所那一頭的情報官。

「離小島還有多遠？」

「約四百米，再十到十二分鐘就上岸了！」一問一答間，指揮官和陳俊傑都了解了事情的嚴重性，許嘉駿則是打了一個寒顫。

指揮官拿起話筒：「情報官嗎？射擊計畫還管用嗎？」

「報告，都沒用了！洞么和洞兩群時間已過，洞三群因海流太大必須修正，連絡官正在重定射擊計畫。報告指揮官，我們只剩下十分鐘！」

「我知道！陣地準備好回報。」指揮官回頭看著傳令：「去向師長報告，我馬上要過去請示命令，快！」

傳令走後，指揮官要求話務和觀測士把觀測所中央清空，「一會兒師長會過來，這麼多人擠不下的。」

……………………

「陳公平這個王八蛋！」師長臉色鐵青地撞進來，旅長和營長面無人色地跟著，原來在觀測所的三官三兵六個砲科一時傻在原地……

「還讓你自己處理！我們會給害死！」「砲指部，馬上給我……」師長話說一半，被衝進來的人打斷。

「報、報告師長，……金、金湯作戰計畫不見了……」

「什麼？」所有的人幾乎同一時間跳起來！

「說清楚！」

進門的是營輔導長：「我們查過連長室，裝備服裝都沒少，只有連旗和金湯作戰計畫不見了，可以確定叛逃的人就是陳公平！」

師長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空白！

陳公平拖著的籃球底下塑膠袋包匝著的，是用三層慶生會氣球套著的金湯作戰計畫和牛角連連旗。只穿著內褲游到小島，連旗是他的身分證明，金湯作戰計畫是禮物，至於布鞋則是他走過三百公尺潮間帶的裝備。

所謂「金湯作戰計畫」是花園島的守備作戰計畫。詳細記錄了全島的兵力配置和火力部署，依照敵人可能採行的封鎖、登陸、砲擊、和海陸兩棲作戰分割成一系列的「想定」，再詳細針對每個想定擬妥各部隊的行動計畫。每個部隊的部隊長保管自己部隊的計畫內容，同時為求各部隊的協調合作和迅速的指揮調度，也保存一份上三級部隊的作戰計畫副本。這份計畫的機密等級是「極機密」，陳公平帶走的是連、營、旅、師的作戰計畫，整個防區東半面的細節將因此完全曝光！

「這個王八蛋，砲指部接手給我打，絕對不能讓他上岸！」

「是！」指揮官從許嘉駿手上接過電話：「重定射擊計畫完成了嗎？」

「報告指揮官，指揮所作業完畢，射擊時間定在2321，也就是兩分鐘以後。兩號和三號正在換算火砲諸元，再一分鐘就能完成。」情報官回答得清清楚楚。

「報告師長，兩分鐘以後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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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之二九錯上加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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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要等？不是有計畫目標嗎？我們還有幾個兩分鐘？現在就打！」

「報告師長，計畫目標是打彈幕，點和點間的距離500公尺太遠，要打準得兩個連十二門砲同時射擊，我們現在只用四門砲待命……」

「他媽的！都一個鐘頭了還只有待命砲？其他人都在睡覺嗎？現在就打，這是命令！」

「這……，指揮所，來不及打精確射擊了，射擊任務，打計畫目標，一定要殲滅叛徒，快！」

訓練官和扶平一臉錯愕。現在打計畫目標是叫游泳的人自己去撞砲彈，怎麼可能打的到？而且剛才十幾分鐘準備好了不打，現在再等一分鐘也不肯，到底是怎麼回事？訓練官示意扶平照辦，然後自己回報指揮官：「是！砲指部指揮所射擊任務。」

「兩號三號射擊任務：計畫目標，四洞兩拐戴爾他（4027D），兩號三號各兩發！」扶平把命令下達。

「兩號抄收！射擊任務……」
「三號抄收！射擊任務……」

「等等，你們都不覆誦嗎？」兩號三號一片緊張，竟都直接作業不覆誦命令。

「兩號覆誦，4027D，兩發。」
「三號……，報告長官，作戰官現在自己在作業，稍後覆誦。」

指揮官握著話筒，臉色鐵青地看著宋旅長，師長藉著問話緩頰：「砲指部這發之外，在他上岸前還能打幾發？」

「包含射彈修正，再打三發沒問題！」指揮官沒好氣地回答。

「所以嘛！指揮官你也別堅持，這發我也知道打不中，但是早打早修正，總還來得及把他打到！」

「準備好直接射擊！」指揮官斜著眼瞄著觀測官，一面對指揮所下命令。

「兩號發射了！」
「三號發射了！」

「三號你沒覆誦命令就發射了！你打了哪裡？」扶平急了！

「4027B，兩發。老弟你紅就這麼跩？對我說話都可以不客氣了是嗎？」

「報告作戰官，對不起，你打的是「貝他」還是「戴爾他」？」扶平臉色發白。

石穗生瞪大了眼搶過電話：「同學，你在開玩笑嗎？」

「……！」

「同學，說話！你他媽的打到哪裡去了？」石穗生的吼聲大到連師戰情都聽得到。

「……對……對不起……我打到陸上了！」

4027指的是橫座標40到41間，縱座標27到28間一平方公里的區域。這一平方公里再細分成四格五百公尺乘五百公尺的小區域，每個區域的中央定為計畫目標，以A、B、C、D代表，B和D的橫座標相同縱座標相差五百公尺，B在D的北邊。因為陳公平已經非常靠近敵岸，這五百公尺成了致命的錯誤。

指揮所陷入一片死寂之際，只剩下情報官失神地對著話筒說：「報告指揮官，注意觀測。」聽到指揮所那頭有人大吼大叫，指揮官本想再問發生了什麼事，這下也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陳俊傑身上。

整個觀測所的人都盯著陳俊傑的肩膀！

師辦室連絡官衝進來：「報告師長，司令官電話，在中山室！」

「你們看好了，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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