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可以看作是《朝鲜的宿命》的一个续篇。

最近朝鲜半岛实在热闹。北边的金正男2月6日被杀案同马来西亚闹得不可开交。除此之外3月6日朝鲜再向日本海发射了四枚导弹，引发外界谴责。南边2月底因为韩国乐天集团同意出让韩当局所需萨德用地后，萨德部署在程序上得到实际进展，萨德系统已经陆续抵达韩国。中国各界对在中国有巨大利益的乐天集团以致韩国当局出现了声讨和制裁的行为。一时间，中国对朝鲜半岛的南北两方都严厉以对。对于中国来说，这是新中国成立后非常少见的现象。

在《朝鲜的宿命》中，我们说了些朝鲜的事。现在我们说韩国。1992年中韩建交后，双边关系一直持续升温。对于韩国，与中国发展关系有两个主要战略意义。一是获得经济发展的巨大腹地，二是牵制朝鲜。2001年的911事件后，美国小布什政府的注意力集中在中东而忽略了东亚，中国开始推行中日韩经济一体化，甚至包括考虑创立亚元之类的合作构想。这个构想如果变成现实，将必然大大边缘化美国在亚洲尤其是对日本韩国的影响力。另外一个被严重边缘化的是朝鲜。于是，美国和朝鲜分别各自动作，力图破坏中日韩经济一体化的发展，防止最后成为中日韩在政治甚至在战略方面的进一步合作。美国奥巴马希拉里上台后推出重返亚太政策。而朝鲜也不甘寂寞，在2006年进行了第一次核试验。

现在回看，当年中国的中日韩经济一体化的构想过于乐观和比较脱离国际地缘政治现实，对朝鲜和美国的利益和态度考虑至少说不够充分，而且当时对朝鲜发展核武的态度暧昧。在美国和日本右翼运作下，中日之间之后很快因为钓鱼岛争议而政治关系越走越僵。中朝关系也越来越冷。

但中韩之间还是能基本上全方位地不断推进彼此之间的关系，2015年朴槿惠到北京出席抗日战争70年纪念大阅兵可看作两国关系的一个高峰的里程碑。而朝鲜在这段时间内试爆了四次技术上并不太成熟的核装置和更多次弹道导弹与所谓的轨道卫星承载火箭。中国对朝鲜的这些动作逐步加大谴责和制裁动作。但中国也公开表示无意以制裁朝鲜核开发行为的行动影响朝鲜的民生。中国的这个立场显然不足以让韩国满意。同时，即便中国明显坚持维护朝鲜生存环境的立场，参与国际社会对朝鲜的制裁本身也同样进一步得罪了朝鲜。客观结果是中国在朝鲜半岛南北双方都没有建立一种有完全可控的双边关系。中国似乎感到南北双方都有求于己，因此会有相当的空间以自己的构想推行朝鲜半岛的各种政策，而仍然可以同时对朝韩某种对自己有利有益的一个层级的关系。

这个假设在最近朝韩局势发展各个事件当中被证明了基本不成立。中国既不能满足朝鲜对中国的期待，也不能满足韩国对中国的期待。反过来，中国从目前这种对朝韩关系当中似乎也无法满足自己期待中的收获。但是，不能满足期待中的收获，并不等于没收获。这个情况对中朝韩三方都适合。对于中国而言，朝鲜仍然维持生存。因此，对韩国和日本，以及韩日背后的美国仍是一个制衡。而这些年同韩国的经济交往，显然对双方经济发展都有利，不能说只对一方有利。对韩国更是如此。中韩经济关系当中，对韩国的意义无疑更大一些，其中的关键是韩国没可能找到一个可以取代中国相等规模的市场。而且中国对朝鲜降低了各种支持，尤其是军备支持。对于朝鲜，中国仍然是世界上对其生存最关键的国家，而中国仍然坚持维护其基本的生存条件。

然而，中国的期待是韩国能脱离美国的影响力，至少在中美之间保持中立，以此在美国对中国的战略包围圈中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而韩国对中国的期待是阻止朝鲜对韩国的军事威胁。中国对朝鲜的期待今天已经不多，仅仅希望它不再闹事而导致危害自己的东北亚地缘战略和利益。而朝鲜则也已经对中国高度失望，没可能再期待中国重回中朝结盟，全力支持援助自己大部分的国家目标，包括解放南朝鲜的国家目标。

中国对韩国同意部署萨德高姿态的反对态度反映了中国对韩国的极度失望，反过来说，也反映了中国原来对韩国能抗拒美国要求韩加入其主导针对中俄的东北亚反导体系压力的期待非常高。在另一个侧面，这种态度也反映了中国对部署在韩国萨德系统的忧虑。萨德系统由三个子系统组成，雷达、控制系统和拦截弹。其中拦截弹射程约二百公里，最高约一百公里。这个距离对中国毫无影响。事实上如果该系统部署在乐天在韩国南部的星州高尔夫球场，连首尔地区就基本防不了。但它的AN/TPY-2机动X波段雷达（2100瓩）就不一样。它的作用距离按厂商标准说法是一千公里。但也有另外的说法是一千二百公里。而中国的媒体很多采用二千公里这样的说法。两千公里的距离这个说法令人感到有点难解，可能是同美国功率大很多（12000瓩）的海基X波段雷达（SBX-1）技术数据方面的一个混淆。

两千公里距离如果从韩国的星州高尔夫球场算起，向南达到广州、向西达到甘肃天水、向北达到俄罗斯共青城。一看之下似乎很厉害，但问题是地表是球面，而这种雷达需要看直线。到了两千公里的距离，一个目标要达到三百公里的地球近地轨道高度，这个雷达才能在地平线上发现它。而在一千公里的距离，雷达可以看到七十八公里高的目标。在八百公里的距离，目标要达到五十公里高空才会被雷达看到。从地理结构上看，在韩国南部部署萨德系统，除了监视朝鲜导弹之外，对监视中国部署在渤海黄海的核潜艇发射的海基弹道导弹和在华东一带发射的中长程弹道导弹会比较有效。至于对俄罗斯导弹的监视效果实际上并不太好。假定中俄洲际弹道导弹的目标主要针对北美洲，只有在渤海黄海的潜射导弹可以相对有效被韩国的萨德系统及时发现并追踪。而中国最佳的发射位置黑龙江，韩国的萨德是看不到的。除了海参崴一带的发射场，俄罗斯导弹升到一百公里以上的高度时，大都已经飞离韩国雷达探测范围。但如果中俄的弹道导弹目标是太平洋地区特别是西太平洋地区，譬如关岛、譬如反舰弹道导弹，那么韩国南部的萨德可以发现并追踪。但并非只有韩国部署的雷达才能达到这种效果，AN/TPY-2雷达如果部署在日本，北到北海道，南到宫古岛都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甚至位置更佳。

用排除法我们可以看到，如果中国真的对萨德担心，那么显然就是因为中国部署在渤海黄海的海基核反击能力被明显消弱。在韩国部署的萨德将比较容易定位中国潜伏在渤海黄海的弹道导弹核潜艇发射位置。在战时，被定位的潜艇就面临被消灭的危险。当然部署在日本的X波段雷达也可以起类似的作用，但时间反应上肯定比韩国的雷达要慢一些，多一点时间，意味潜艇也多一点时间逃逸。

海基核反击力量被公认是最有效的一种核反击力量。极难被第一波核打击所消灭。因此韩国部署萨德这个情况显然对中国形成了多一点压力。中国对韩国反应强烈，看来对渤黄海这片原来一直比较安全的海基核反击力量发射阵位被监测，威慑、抵消感到愤怒。这或者也折射了中国海基核反击力量的局限性。如果中国海基核反击力量是东太平洋甚至加勒比海、墨西哥湾的常客，韩国部署萨德对自己怎会有严重影响？毕竟，萨德是一种防卫系统，是一个盾，而非像苏联部署在古巴的地地导弹一样的攻击性武器，是一种矛。

假定事实真相不是同表面显示那样，像中国当局所宣称的韩国行为严重危害中国战略安全，而是萨德系统对中国真的无关太重要。这个假定并非没有根据。正如上述，热心参与美国反导计划的日本在地理位置上基本可以取代韩国成为针对中国和俄国长程反导监视系统的网点。再加上美国的天基监视系统、海基X波段雷达、海基神盾系统、陆基超视距（OTH）雷达系统等等，似乎多了一个韩国萨德系统不多，少了它一个也不少。战略上在韩国加一个点会分别，但并不巨大。那么，中国对韩国同意部署萨德系统的强烈反应就可能主要是一个政治而非军事问题，至少不主要是军事问题。中国对韩国的严厉态度和制裁，用上海俗语就是“教伊路子”，让韩国人清醒，看清楚在亚洲谁才是老大。即使就算中国现在还不是老大，但已经是一个绝对不能忽视的老二。

但中国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大韩民国是美国的盟国，是一个中国早已经心知肚明的历史以及今天的现实。新中国第一次对外战争就是朝鲜战争，头号敌人是美军，紧随其后的就是韩国国军。当年北京将韩国从台北盟友圈里拉走是一回事，那的确是一个战略上的神来之笔。但要从华盛顿盟国圈中拉走韩国完全是另一回事，需要的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实力。正如有韩国在，朝鲜就不可能投靠美国一样，有朝鲜在，韩国就不可能真正投靠中国。无论中国再怎么花力气都无补于事。当然，如果朝鲜完全对中国言从计听，说一不二，那么要韩国投靠中国或者还有可操作的空间。因为韩国要追求朝鲜半岛哥俩好的话，世界上就只有中国能说上话。但金家王朝基本从开始就眼睛长在额头上，中苏竞争的那些年，北京对平壤赔笑脸的时间比反过来的场景机会多。比方当年北京需要地铁，朝鲜说要，就免费连工带料先帮平壤修。修好后，让朝鲜人把中文厂标换成朝文，标明朝鲜制造，中国人也只能苦笑表示理解。总而言之，中国控制不住朝鲜。因此基本上也就控制不住韩国。单靠喂经济利益是无法达到目的的。今时今日，中国面对东北亚朝韩日三国，基本陷入一种完全没朋友的局面，不能不说有点被动。

不过，有十四亿人口的中国并不会因为在东北亚同朝韩日全都貌合神离甚至势同水火就有孤单的感觉，今天中国比当年左右开弓，反帝反修时代的国际环境还是有天壤之别。无论中国对萨德入韩的高调反应是基于军事原因，还是政治原因，中国似乎要拿韩国来杀鸡儆猴，测试中国的整体国力和对像韩国这样在国际社会属于中等规模经济体的软打击能力。

短期内，东北亚的局面恐怕不容易改变。但看长远一点，中国有什么选择？

一、中朝再结盟。有中国网民提出中国可以选择同俄罗斯朝鲜重新结盟，恢复中俄朝对峙美日韩的一种类冷战状态，对抗萨德入韩的局面。这个想法基本没可操作性。即使不说这种结盟是否符合中国自身的国家利益，朝鲜表现出来的完全自作主张自行其是的行为模式对中俄只会帮倒忙。而且技术上朝鲜处于联合国的制裁当中，除非中国不打算再利用联合国这个平台，否则中国连卖奢侈品给朝鲜都不行，更何况给朝鲜各种军事装备。光有几个初级水平的核弹头和短中程导弹，加上二战水平的火炮和坦克、冷战时期的飞机和上百万营养不良的步兵的朝鲜对中国或者中俄联盟基本一点忙也帮不上。换句话说，即便无论是因为美国的选择还是中国的选择下，中美进入了一种冷战状态，中国基本也不会选择与朝鲜事实上结盟，虽然中朝在文字上目前仍然属于盟国关系。如果中国要选择盟国，中国会选择俄罗斯，因为也最符合逻辑和中国的需要。

二、让美国打朝鲜。或者说让美朝互掐。最近一两年，像环球日报这样的中国官方媒体已经发表过这种观点的评论。这个选择倒是有一定的可操作性。美国一直对这个选择作各种准备和各种计划。正如在《朝鲜的宿命》一文中所指出的，朝鲜的两弹越接近能威慑美国，美国也越接近要以武力先发制人解除朝鲜的威胁。朝鲜的行为模式记录很难让美国接受同一个可随时用核武器袭击美国本土和东亚盟国的朝鲜和平共处，除非美国对拦截朝鲜导弹有绝对的把握。但即使美国技术可以拦截目前的朝鲜导弹，未来朝鲜仍然有可能开发出难被拦截的核弹头投掷工具。而且最关键的是，美国更难围堵朝鲜将核武器制造技术传授给美国的其他敌人。因此，美国对朝鲜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的几率非常高，即便韩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美国的这个选择最关键的考虑因素是中国，其次还有俄罗斯。因为中国和俄罗斯都有一定的能力阻碍美国对朝鲜的打击。同时，中国可以利用美国陷入同朝鲜纠缠时钻空子，趁美国难以分身的时在台湾海峡、南海岛礁甚至其他方面采取行动。俄罗斯可以趁机在乌克兰、波罗的海或者中东地区采取行动。

在这个背景下，美国打击朝鲜就有两个不同的方案，一是事先获得到中俄的默契甚至达至某种妥协，另外一个是对中俄，特别对中国，事前保密。后者当然对中国极为不利，而且行动本身很可能将中国朝鲜作为一个整体目标进行打击。

先谈后者。如果美国将中朝作为一个整体目标来使用军事手段进行打击，其本质就是美国决定对中国开战。朝鲜在这个中美大战局面下仅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局部。而韩国日本甚至台湾关岛夏威夷几乎必然也会成为局部的战场。美国就算再藐视中国，也要进入全面战争准备和全国动员。假定中美大战的爆发不是一个对双方都是个意外的话，那么美国再快再草率也需要两三年的准备。这样的一场中美之战，无论双方本意如何希望限制在一个有限规模和有限强度之内，都必然关系到双方的国运甚至存亡。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萨德入韩就或者有一个比较高度的军事意义，但也让韩国成为中国的首轮打击目标。正如一些中国网民的分析一样，在韩国南部部署警戒雷达是一个针对中国有效阵位。当然针对中国，光在韩国南部设一个点还不怎么足够，美国还需要在日本的北海道、琉球群岛，甚至菲律宾都建萨德级别的监视点。中美开战已经完全跨越了本文所讨论的朝鲜半岛范围，而且相对发生的几率比较低，我们讨论就此打住，不作展开。

如果美国的目标限定在解决朝鲜核对其产生的威胁，这是一个相对中美大战简单得多的问题。美国和中俄或者能达成某种妥协。尤其前提是如果美国的行动目标仅仅限制在解除朝鲜的核武器和运载导弹，特别如果美国能承诺不在地面进攻朝鲜，并保证即使朝鲜现政权崩溃，也保证朝鲜主权独立完整这样的条件下，中俄不是没可能接受美韩对朝有限度的外科手术式打击。如果美韩的这种打击造成了朝鲜政权更迭但能保存朝鲜体制基本完整，中俄特别是中国逻辑上需要抓住机会在新政权的建立上获取发言权，并在新政权建立后给予必要的援助，稳定朝鲜社会。

但如果朝鲜在受到打击时全力抵抗反击，美韩联军为了压制朝鲜反击能力，有可能要跨越军事分界线清除朝鲜一侧的长程火炮阵地和工事，减轻或解除韩国特别是汉城一带被轰击的威胁。朝鲜进入《朝鲜的宿命》一文中所描述丧失有效打击韩国目标能力后，将落得像南斯拉夫联盟一样持续一面倒地被打局面。金正恩在这种被打甚至被追杀的窘境下很可能因为丧失了管治的威望而导致朝鲜体制全面崩溃。最后朝鲜版的柏林墙倒塌，韩国统一朝鲜半岛。这种排除了中国直接参与的韩国统一半岛的势态将对中国至少在短中期内比较不利。

三、中国主动在朝鲜促变。中国能主动推动朝鲜变化的方案包括；

（一）说服金正恩改变目前的路线。从金日成后期开始中国就企图说服朝鲜采纳中国相同的政治路线和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但纯讲道理基本没有效果。

（二）对朝鲜的核计划和违反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行为实行制裁，希望朝鲜改变行为模式。但至今也基本没有效果。美韩和西方的观点认为中国仍在保护朝鲜。中国或还包括俄国的观点认为制裁朝鲜不应该影响朝鲜的民生。但许多迹象表明，即使朝鲜的自我孤立已经影响到的朝鲜民生，但金朝表现出只要还能维持统治，不在意朝鲜民生环境恶化。而且还将有限的资源集中到两弹开发、军事建设和精英层阶级，以维持目前的基本政策和政权的维系。

（三）朝鲜对外经济交往绝大部分通过中国进行。中国如果切断所有或绝大部分同朝鲜的经济交往，朝鲜的两弹开发、军事建设和精英层阶级也必将受到影响，一段时间后会动摇朝鲜当局的管治能力。在朝鲜管治结构崩溃之前，金正恩或者能发现放弃僵硬路线有它的吸引力。但这个方案肯定进一步影响到朝鲜整体的民生，甚至导致大规模饥荒和饿死。另外如果金正恩如果拒绝改变，可能会将中国视为敌人并且进行垂死挣扎式的暴力行为，殃及中国。

（四）中国网民有建议在朝鲜恢复驻军。根据目前仍然有效的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第二条，中国有义务要防卫朝鲜。恢复在朝鲜驻军符合该条约的基本精神。但现实是朝鲜自金日成以来就奉行主体思想，反对事大主义，本质上就是一种拒绝中国过大影响力的政策。当然中国可以提出驻军要求。但被朝鲜接受的几率基本为零。当然中国军队可以强行进入朝鲜，但可以预期会引发冲突甚至战争。

（五）另外一个也有可行性的是中国逆转目前遣返朝鲜脱北者的政策，有系统的接收和甄别进入中国的朝鲜人，并根据个人的背景和经验资历给予特别的身份证件，给予汉语培训，安排工作、学习和生活。中国可以对这些朝鲜脱北者将组织起来，采取封闭式、半封闭式或开放式管理。对其中在朝鲜担任各级党、政、军、警等各类管治职位者给予特别安排处理和培训。如果这些脱北者希望去韩国，只要韩国愿意接受和提供赴韩费用，即予放行。同样，如果他们其中一些人改变主意想回朝鲜，也悉听尊便。留在中国的脱北朝鲜人在一段时间内将对中国日益短缺的劳动力市场提供一个有限但有效的补充。当朝鲜的环境改善至一个这些人原意重返家园的程度，中国将安排这些人有序回国。中国的这个行为，将对朝鲜当局管治权威产生微妙的压力。中国善待这些朝鲜人，对中国最低价值的回报也会建立一个相当数量对华相对友善朝鲜人群。在回报价值的高端，各种可能性的组合就更多，比方必要时重造一个对中国高度合作意愿朝鲜党政军系统甚至一个新的金家王朝。这个方案同上面第二或第三方案一起实施可能效果会更明显。

（六）中国使用军事力量促成朝鲜转变其朝核政策。这个方案可行性也极低。一来成功几率不高，二来军事行动失败的话，朝鲜必然成为中国的敌人，三来也没理由。除非朝鲜内战，其中一派邀请中国出兵。如果中国军事介入朝鲜内乱失败而弱化朝鲜，最后让韩国统一，统一之后的朝鲜半岛也有极大的机会在一段长时间内同中国关系不友善，甚至甘愿成为美国围堵中国的棋子。

（七）保持现状。不采取任何同过去和目前明显不同的政策，让朝鲜半岛局势自然发展。然后根据局势的变化微调自己的政策。

近代以来，中国在朝鲜半岛付出巨大代价以求保障自己的安全。因为朝鲜是一个紧靠自己重要地带搬不走的唇齿相依邻居。朝鲜半岛发生的一切，不管中国是否喜欢，必然多多少少影响到中国。以前中国或者对自己周边处于有心无力的无奈，但今天中国不再那么无助，似乎不必需要等待朝鲜半岛依照别人的剧本演出自己感到难受的剧情。

中国在这场萨德连续剧当中或者能醒悟到一些道理；一是中国崛起过程和崛起后，中国怎么样才能形成、维持和控制自己的朋友圈，这点中国既不如美国，也不如当年苏联。二是中国的国家安全需要一支能从全球大部分角落，攻击全球任何角落的军事力量，这就牵扯到足够数量的海外军事基地和一支能在全球海洋有效作战的战略型海军。三是中国需要再三考虑自己似乎偏低的军事预算投入是否能有效保护自己的国家安全。美国不会因为中国军方预算偏低而放过围堵中国。如果中国能从朝鲜半岛和萨德入韩局面中能更清楚看到自己未来发展的道路，那或者不失为一个正面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