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先生學貫中西,但《天演論自序》以及其它著作裏關於西方學說「(中國)古已有之」的看法,有待斟酌。我不敢自認為有批評嚴先生見解的資格,下面這個例子只是用來說明我的想法,請大家參考看看。
嚴先生在《天演論自序》中拿牛頓的「靜者不自動,動者不自止;動路必直,速率必均」(牛頓第一運動定律或慣性定律)和《易經》的「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相提並論。我認為嚴先生忽略了兩者之間以下的差別:
1) 這個定律始自伽利略的實驗,經笛卡爾修正,最後由牛頓定案。此處我不是強調它的發展歷程,而是指出:它不僅僅來自一般性的「觀察」,而是一連串「觀察--設計--執行--計算」的「實驗」結果。
2) 這個定律包含「靜止」和「常速運動」是同一種狀況的認定。此處我強調科學理論具有一定程度的「精確性」。
3) 這個定律「成立」的「前提」是「無外力作用時」。此處我強調科學理論具有一定程度的「精準性」,或其應用範圍並不包山包海,放之四海而皆準。
4) 由於上述的「精確性」和「精準性」,科學理論具有一定程度的「預測能力」和「應用價值」。這兩者是來自一般「觀察」的「意見」或「智慧」不可能具有的。
5) 科學術語通常都有一定的「所指」;而中國經典中的概念,如《易經》的「乾」字,其「可解讀度」過高;「無所不指」的結果往往就成了「無所指」。
以上五個差別,也可以用來回應根據庫恩「科學理論『(基於)典範』說」或「『後現代』主義『知識完全不確定』論」等否定科學知識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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