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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囈語]又見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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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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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某個城市的捷運地下街熱熱鬧鬧地開幕了，我和朋友那天正好閒來無事，就興沖沖地跑去湊個熱鬧。畢竟有了捷運，又有地下街才是真正地雙喜臨門，以後捷運拋錨或是誤點就不愁沒有地方去了。
一到了現場，乖乖隆得咚！連市長都親自出席剪綵典禮咧！真是不錯，泛著油光的市長笑得合不攏嘴；一群媒體記者簇擁著一群官員，七嘴八舌搶著發問，鎂光燈喀嚓喀嚓地響個不停。一群人就圍在那兒活像衛星雲圖上常見的颱風或是鋒面，還不停地有閃電咧！
颱風總算過境了，接下來地下街正式開張了，大批人潮順著地下街緩緩移動，也算盛況空前，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絕後就是了。許多商店還沒有開張，大門上五顏六色的圖案多少增添了一些場面，讓零星的店面不至於太過於孤單。走著看著，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沸騰了起來，是吃午餐的時候了。
選定一家小吃店，大隊人馬就座開始點餐。看了看菜單點了碗麵線，只見老闆面有難色：「呃…對不起，我們現在麵線正好賣完了，可不可以點其他的？」只好拿起菜單，重新又選定幾樣，誰知道仍然缺東缺西。
「老闆吶，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啊？」按捺著性子面對老闆的侷促不安。
「這…實在是對不起，今天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一下都賣完了。現在已經又派人去催，料待會就送來了。」老闆邊搓手邊鞠躬地回答，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悶熱的地下街使然，他身上的汗猶如土石流爆發，滾滾而下。
「今天生意不是本來就應該很好嗎？怎麼不多準備一點？」友人打圓場，想轉移話題給老闆台階下。
「沒有辦法呀，市政府要求我們今天一定要開幕，我們昨晚才拿到鑰匙進來準備，一直弄到凌晨五、六點呀！」老闆很無奈地聳聳肩。
看了看周遭的擺設以及布置海報，還真有些急就章的味道。
「啊？你們之前都不能進來嗎？」友人發現老闆話裡的毛病。
「對啊，市政府還說如果我們不在今天開幕的話，就視同棄權，要把營業權讓給其他人。」他倒是話頭一開，索性滔滔不絕起來。
「可是，今天你看，有幾家開門？到頭來，還不是我們這些老實人吃虧。」
「這裡又不准使用瓦斯，空間又不夠大，所以我們只好另外煮了之後再運過來，當然來不及囉…」大吐苦水之餘，還不忘解釋方才點菜的原因。
「這裡用瓦斯本來就會很危險吧？」
「可是光用電磁爐，今天早上就不知道跳電多少次了。如果要限制我們用瓦斯，總不能連電力都不穩定吧？」
「唉呀，難免嘛！剛開始總會比較不順遂，之後就會好一點吧。」另一位友人試著安慰有些忿忿不平的老闆。
「可是如果這裡問題都還沒有解決，那為什麼要我們這麼早就搶著開幕？」此話一出，讓我們全部為之語塞。
「而且當初中華商場拆除的時候，說得可好聽了，要照顧我們的權益什麼的。可是您知道我原先是做啥的嗎？」連陳年舊帳都翻出來了，不過我們還是很合作地一起搖搖頭。
「我原先是賣電腦的！」
「啊？」賣電腦的變成賣小吃的，這老闆不知道算不算是中年轉業？
「市政府要求我們原來中華商場的商家，四家合組一間公司。然後他們把地下街分成幾個營業區，有小吃、服飾等等，用抽籤來決定你要經營什麼項目。」
「啊？」聽到這兒，眼珠子跟下巴不禁一起掉下來。
「四家合組一家？你們彼此都認識嗎？」
「抽籤決定？那你們怎麼知道自己要經營哪個項目啊？不是自己選啊？」大家七嘴八舌紛紛提出問題。
「大家大都不認識啊。我們還好，幾家親戚合夥比較好講話，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而且如果你不組公司或是不抽籤，那經營權又會公開招標了，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就算不是自己當初經營的項目，也就算了，還能怎麼辦呢？」
「你們沒有去抗爭嗎？」開始有點像是要伸張正義的我們，義憤填膺。
「有啊，可是有什麼用，我們連白布條都有咧！只不過之後他們不知道會怎麼修理我們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老闆也只能嘴上抱怨一兩句。
不遠處來了某台的記者，八成看見我們這兒有什麼新聞點，死命地擠了過來。
「先生，先生，今天地下街開幕，有沒有話想說的？」女記者除了拿著麥克風之外，還得努力保持平衡。
老闆面對鏡頭，正想慷慨激昂一番，旁邊出現一個手臂上掛著「督導」布條，穿著西裝打領帶的男子，好整以暇地豎起食指，往脖子上一抹。這邊的老闆臉色大變，只唯唯諾諾了幾句：「很好，不錯」之類的屁話，就匆匆回廚房了。
當然回家一看報紙跟電視新聞，一片祥和樂利、欣欣向榮。完全沒有什麼「意外插曲」，我想這些官員的PH值（註）果然很高，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呀！下次逛地下街的時候，記得睜開眼看清楚，說不定你也會發現一堆PH值很高，掛著臂章晃來晃去的人喔！
附註：PH乃Pig Head是也，顧名思義，PH值就是看一個人到底有多豬頭時候的評量標準。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2918&aid=220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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