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是個多雨的地方,今日無雨。八十二年六月十五日...
在學弟們的祝福聲中和六個同梯好友步出了營區大門,六人分坐二輛計程車駛往基隆火車站。火車開往台北的徒中閉目養神了一會,火車行駛時規律的聲音催起陣陣睡意。隨著睡意漸濃,腦中浮現的影像愈顯清晰。一年十個月的陸戰隊生活,還有那牽動著我心中僅存悸動的那個女人...
到站是個結束也是個開始,帶著些許感傷步下了火車。公共電話前排了不少人,等電話時放下手邊的行李,人潮往來陌生的身影,身在其中感到有點徬徨,雖然早已計畫好往後要做的事,但退伍所帶來的不安還是存在。
電話響了几聲後終於有人接起,聽聲音應該是大嫂。
『大嫂嗎?我是阿旻!』
『阿旻?今天十五號,你今天退伍對吧?』大嫂興奮地問著。
『是啊!我已經到台北了,大哥在嗎?』
『在!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電話那端傳來快速的腳步聲,然後便聽到大哥叫著我的名字還夾雜著急促的呼吸聲。
『阿旻,退伍了,等一下來大哥家吧!』
『不了!大哥,我想先回家一下,明天再去看伯母和大哥大嫂,我只是先打電話通知您一聲。』
『嗯,這樣也對,先回家!明天晚上我們兄弟再好好聚聚!』
『嗯,好!』
掛上電話,提起行李走出台北車站。招了輛計程車,難得這麼奢侈一個人坐計程車,心想就當做是退伍的犒賞吧。一路上司機先生先是猜我剛退伍,又不斷告訴我現在社會的近況,而心裡卻正想著其他的事,這位熱心的司機看我心不在焉遂也停止講話專心地開著車。在心裡笑了笑,也滿感激這位熱心的司機的「分析」。
晚飯後和母親在廚房洗著碗,聊著未來我想做的事,看著母親眼中閃著淚光,我知道母親是因為高興而落淚,畢竟對一個曾經想放棄的兒子,能有現在的改變是很不容易的。而我心中也在掉淚,對以前的不孝慚愧不已...
房間角落堆著一疊疊整理出來要丟掉的信件和照片,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入伍前的傷,在二年中早已結痂,目前心裡也藏著另一人的身影。也許有朋友會認為我太過絕情,但有誰有資格去評論不是自己經歷過的情感呢?
忽然想起了誠哥的一句話,「太陽還是會從東邊出來!」
是啊!我不需要聽別人怎麼說就動搖自己的想法,我是應該去走自己的路,我認為對自己最好的路。
播了個電話給伯母,要了誠哥在日本的電話。誠哥到日本也半年多了,不曉得好不好...
電話響了很久,東京和台北有一個小時的時差,現在十二點,那日本就是一點,誠哥大概在睡了吧。正要掛上電話時,聽到有人接起了電話。
『もしもし』
雖然那頭說的是日文,但我聽的出來是誠哥的聲音。叫了聲誠哥。
『阿旻?』電話傳來誠哥驚訝的聲音。
『是我!』我激動的應著誠哥。
在誠哥提醒電話費貴下結束了對話,誠哥說下個月會回台灣,到時再敘,不捨地掛上電話。
躺在床上把玩著她送我的鋼筆,不曉得她什麼時候有空,我該約她出來嗎?心裡不停地問著自己...
問我是誰?
陌生的彼此不必為字句的斟酌煩惱
陌生的彼此可以讓心裡話無限傾訴
問我是誰?
只是妳上線時的朋友、情人
或是畫面一閃而過的陌生人
Jim.Bador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