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亡，情無盡期 - 生命記憶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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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亡，情無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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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靜～在最美麗的時刻遇到妳

我的瑜靜～
在最美麗的時刻遇到妳

我的人生轉了個彎．．

「你要常常祝福別人，自己才會得到幸福，記著，不要忘了！」

妳總是不時提醒著我．．．

　＊　　　　＊　　　　＊　　　　＊　　　　＊　　　　＊

初見妳時，還是只有十八歲的黃毛丫頭，天真的個性加上不時望著海傻笑；長髮飄逸，細白的肌膚像極溫室裡的百合，雖然妳的外表很出色，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對我來說妳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孩！

第一次對話，只有妳的一句謝謝，而也從沒想過我們會有交集。那天台北下著雨，下了班，走在忠孝東路，台北車站的人潮並沒有因雨而減少，討厭這種擁擠的感覺。好似背後有人在拍我，心想，居然有人敢扒我的錢，正打算給他好看，一回頭，怎麼是妳。只有一面之緣，沒想到妳記性這麼好，總以為妳是個害羞的女孩，卻先開口邀我共進晚餐，錯愕之時，反到讓妳覺得我緊張；外面的雨愈下愈大，這才發覺妳的長髮在滴水，趕忙掏出手帕想幫妳拭去雨水，手伸到一半，見妳往後縮了一下，這才警覺自己失禮了，把手帕遞給妳，妳笑的有點尷尬．．．

秀麗的臉龐，摻著几滴雨絲，透出一種說不出多麼惹人憐愛的味道，現在的妳～不是小女孩，是女人。不知不覺看的出神，回過神，看妳紅著臉不知所措，趕緊岔開話題，問著妳怎麼沒帶傘，妳則是不停稱讚我會帶手帕，其實帶手帕～是為了省買面紙的錢，我才不是什麼紳士．．．

　＊　　　　＊　　　　＊　　　　＊　　　　＊　　　　＊

妳有著細膩的心思，總是小心翼翼不碰觸我的傷痛，卻又適時的給我鼓勵，那一晚，妳用溫柔融化了我的防線，也讓我知道妳和外表給人的感覺真是天壤之別．．．

感動？

這東西居然在我心裡發酵，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擁有妳。
「再見！」再也不要見面．．．

這美麗的遐思和憧憬就讓它隨日昇蒸發吧．．．

醒來～以為會一切如昨，以為可以忘了妳的淺笑，沒想到妳的身影卻已在心裡紮了根。阿哲說著我們種種的不適合，空了的思緒，直到被煙燙了手才驚醒。是的，我們這種浪蕩子怎配得起好女孩．．．

煙酒又成了我消磨意志的良藥，日子果然過得很快，生活又回到未遇到妳之前的樣子，也許有人會婉惜這擦身而過的感動，但我又豈能不預防這是個錯愛，是個單相思．．．

　＊　　　　＊　　　　＊　　　　＊　　　　＊　　　　＊

接到妳的電話有點訝異，想不透妳是從何得知我的電話號碼，妳約我見面；妳的笑容再次浮現我眼前，是拒絕，還是赴約，妳要見我的理由是什麼呢？好奇還是．．．

不想讓生活吝亂，卻又無法壓抑想見妳的欲望，這難解的矛盾，胡亂編了個理由，要工作走不開；妳給了我電話，失望的說著「那時有空，給個電話！」，掛了電話，心中深深深的失落．．．

吃著無味的早餐，老闆娘問起「有心事？」，「沒事！」推掉老闆娘的關心，走出店外愈想愈不對，回到店裡告訴老闆娘我的困擾，招來了一陣罵，蘭姨像是在罵自己的小孩一樣，真是後悔問她，不過卻也給了我另向思考；是啊！我不曾了解瑜靜的想法，何來為這份愛戀傷透腦筋，機會不是正在自己手裡嗎？相識，相知，相惜～我們也一直維持著好朋友的關係，門當戶對的觀念一直讓我無法踏出那一步。夜裡我的無奈充斥，約妳一解相思；月色低垂，一如心落谷底，妳問我「希望擁有怎樣的人生，難道你要這樣過一輩子？」從沒見妳生氣，妳略帶責備的口吻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我仍然不想回答妳的問題。是的！我的日子過的很消極，我的日子沒有目標，妳們這些從小在家養尊處優的人又能了解我們這些「不良少年」的心境多少？沒交集的對話讓人心更煩，妳獨自走去，想叫住妳，卻受阻於無知的自尊心～

不安定的治安，連這也感染，几個小混混也學人抽起戀愛稅，擋了妳的路，由於妳在身邊所以我不想惹事，給了他們錢卻還不滿足想染指妳的清白，我那還能忍得住，等妳叫住我時理智才重新回到腦中，握著刀看著妳，妳看著我，眼眶驚恐交雜著擔心的淚水，這才發覺手腳鮮血直流，和倒在一旁的人。在警笛聲中從醫院來到警局，做完筆錄除下手銬，妳父母和我父母也趕到警局，我默默承受了妳父親的一巴掌，這一巴掌也註定我的夢難圓了，看在我父母的眼裡，也絕難諒解妳父親的舉動。

　＊　　　　＊　　　　＊　　　　＊　　　　＊　　　　＊

在家躺了二天，捺不住無法抽煙的痛苦，叫阿哲和阿國來接我，在撞球店裡虛應了一些在我繃帶上簽名的人，腦中還是一片空白，煙一根接一根，二天了妳沒給我一通電話。醫院、警局、看守所、保釋，日子就這樣過了，走出看守所我並不後悔為妳所做的事，不想和父母回家獨自回到租屋，真是後悔自己的愛逞強，叫阿哲送我回來就好了，看著沒電梯的大門心冷了一半，算了！只好自己慢慢爬上去。

「需不需要幫忙？」從身後傳來好心人士的．．不，好熟悉的聲音，是妳！回頭見妳滿佈血絲的雙眼和消瘦的身體，淚水也湧至窗口，妳抱著我告訴我妳要和我在一起，我無法回答因為我知道我不適合妳，不敢去想妳是因喜歡我才想和我在一起，把原因全都歸到妳是因為感激，妳哭了～在我懷裡。擁著妳嬌弱的身軀我心疼不已；妳吻了我，堅持也在妳的吻裡化了，妳笑了～妳把心給了我。我們之間沒有誓言，沒有承諾，有的只是將要面對所有人的反對和不可知的未來，但這就是相愛，不是嗎？

妳的決定讓妳被禁足了，我的決定讓兄弟說了絕義的重話。要放棄嗎？我們堅毅的搖了頭，雖然我們是不被祝福，但我相信總會有屬於我們的幸福，退出了幫派重拾課本，戒了煙戒了酒戒了消極，謹記妳的話，要讓別人接受必需付出努力必需自己先接受自己，我的生活充實了，妳的生活卻是在和父母爭執，朋友一個個離去中渡過，妳的淚往肚裡吞，卻在我面前裝著笑臉鼓勵我，在我工作累時陪我聊天，在我挫折時抱著我輕吻我。

是否由於我的沒用讓妳受盡冷潮熱諷？妳紅了眼，叫我不要想太多，我知道妳受委曲了。想在妳父親生日時送他東西，畢竟有個開始是好的，同意了我的看法，我們一起去挑了一組畫具，送妳回家，卻看到畫具被丟了出來，妳出來想把它撿回去，看到我仍然在巷口，見我苦笑，妳再也承受不了，抱著我痛哭，第一次見妳哭的這麼傷心，我的消極在我絕望中又萌芽，也不忍心再見妳受苦～

「分手吧，我們不要繼續了！」我無力的說著。

妳把我推了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居然我會說這種話，妳打了我一個耳光，怨恨的一字字吐出「我看錯你了！」。

腦中一陣昏眩，我到底在做什麼，妳為我如此努力，我卻辜負妳的一片心意，跪在妳面前，求妳的原諒，只見妳淚流滿腮不停的啜泣，扶起了我話也不說轉身就走，從後抱著妳，用生命向妳保証不會再說這種話，淚不自覺滴在妳手上。

「你哭了？你這麼不堅強怎麼保護我？」

將妳抱的更緊，妳也抱著我哭，我知道妳這次的淚水是欣喜～

　＊　　　　＊　　　　＊　　　　＊　　　　＊　　　　＊

從不曉得日子可以過的這麼快樂，快樂的日子也過的很快～

兩年過去了，妳的朋友也不再排斥妳，妳也和阿哲、阿國成了好友，現在他們反而護妳比護我多，妳對我的愛連他們都感動。妳是怎樣的女孩呢？

阿哲說道：「瑜靜，世上很難有人和妳一樣溫柔。」

阿國問著婉柔：「妳可不可以像瑜靜愛阿志那樣愛我？」

聚會裡的歡笑不斷，但在我心裡卻有塊石頭，妳問著我怎麼了。

「我想去見妳父母！」

「也好」

妳思索了一下，畢竟我也要畢業了，想在當兵前把這塊石頭放下。這几年來，妳父母也平靜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激烈的反對，妳說是我的努力，我想是妳用斷絕父女關係來逼他們就範吧。見面那天，為著穿什麼衣服煩惱著，妳在旁不幫忙還不時笑我「緊張個什麼一點也不像你，這樣會顯得沒見過世面喔！」，真是的～

這就是我的瑜靜，總是用最輕鬆的方法處理我的情緒。妳父母問著我對將來的打算，我也將我們的計畫告訴他們，母親對妳的愛愛屋及烏幫著我說話，妳卻不說話想看我如何應付兩老，我知道妳的意思，也唯有我有能力說服他們，我們才可能在一起。這頓飯吃的甚有代價，總算讓妳父母接受我了，我們終於可以得到家人的祝福了。

妳知道嗎？在我心裡，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輕我、污蔑我，但我絕不予許別人看輕妳、污蔑妳，這几年苦了妳～

妳笑著罵我傻瓜「我又何嘗能忍受別人如此對妳！」，在妳的愛中我找到了人生的重心，有妳如此，夫復何求！

軍旅的生活在妳幫我數饅頭中很快的過了，退伍那年剛好是妳畢業，參加了妳的畢業典禮，很少出現在妳學校的我，大家爭相告知，頓時我好像成了動物園的稀有動物一樣，妳卻大聲叫著同學來看我，連老師也來看校花的男友長的怎樣，我想她們可能很失望吧．．．連妳都說我是醜男。本不想破壞畫面，沒想到破壞最多的就是我，照的最多！

妳見我不自在，牽著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語「就因為你醜我才選你這樣才不會有人和我爭！」

妳的天真可愛溫柔真是妳征服男人最好的武器。在學校追妳的人很多，當然畢業典禮也收到為數可觀的花，嘲笑著妳可以開花店了，沒想到妳一氣之下把花全丟到垃圾桶，妳板起了臉不和我說話，急忙解釋沒惡意也沒吃醋，妳卻呵呵大笑，「就愛看你緊張的樣子！」好氣沒氣的，妳收起了笑容，溫柔的吻著我的臉「有你的愛，何需別人的花。」

在我身後的妳緊緊的抱著我，我只是個窮小子只能騎車載妳，妳卻滿足的和我坐在路邊吃路邊攤，讓雨淋的滿身，生日只有一張卡片也高興的掉眼淚，妳叫我不為妳努力都難！靜妳放心，我會讓妳幸福的．．．在我心裡我堅定的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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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之餘，我們總會去海邊看夕陽，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對話也是在落日的沙灘嗎？「當然記得！就有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一直在看我。」呵，妳在說我啊；牽著妳的手感到妳體溫有點高，回到家門前妳突然暈了過去，起初以為是感冒但燒了兩天，我不放心希望妳留在醫院裡做檢查，妳皺著眉但為了讓我放心，妳還是依了我。

「血癌」醫生說著，兩位母親的眼淚同時掉了下來，扶著媽媽，父親眼眶也濕了，我呆住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我必需鎮定，詢問醫生檢查出錯的可能性，是否可以再重驗一次，醫生答應我的請求。呆坐在椅子，我亂了方寸，該如何告訴父母覆檢的結果，該如何告訴妳呢？只能打電話找阿哲和阿國來幫忙，接了妳回家，妳問我為何只是小感冒而已要勞師動眾？阿哲搶著說想看看可愛的瑜靜妹妹啊，妳笑的有點勉強，几天的發燒，消耗了妳大部份的體力，幫妳請了假，要妳好好在家休息。

「老公，你有事瞞著我？」妳問著。

我只能心虛的回答沒有，知道妳不相信，所以趕忙哄妳快睡有事明天再說，這一夜難以入眠～

一早趕到妳家，妳已起床，氣色和昨天相比好了許多，聽醫生說好好休息注意營養及按時治療服藥可以讓生命延長，盤算著如何讓妳辭掉工作。

「老公，今天不用上班？」

「喔，我今天請休假。」

妳嘟起嘴告訴我剛工作不要亂請假。唉！我若沒請假，也無心於工作啊，做了妳愛吃的稀飯，妳直嚷吃不下，只好我吃一口妳吃一口。妳爸爸和我來到醫院和醫生討論治療的事和治療的費用，但要做治療妳就一定會得知妳的病，醫生建議還是告訴妳的好。回家的路上，發覺父親一下子老了好几歲，一路上的沉默我也無法安慰他。

「阿志，你告訴瑜靜吧！」父親說著。

複雜的心情，實在無法開口．．．

晚上，牽著妳到房裡，希望妳辭掉工作好好在家休息，妳問我為什麼，妳著急的問著我理由，醫生說妳的病要長期治療和休息，妳追問著是什麼病，「血癌」我用盡全力才說出，「阿志，你先回去」，妳冷靜的令人害怕，「阿志，你先回去」妳說了第二遍几近是用吼的，想也好讓妳一個人靜一靜，母親在房外早已淚不成形，告訴妳父母我想留在這陪妳，父親一定要我回家好好休息，敲了妳房門告訴妳我要回去了，妳沒回應，父親拍拍我肩膀示意要我回去，心中不安的感覺愈來愈重～

睡不著．．．忽然接到妳的來電，妳啜泣的聲音從電話裡不停的傳來，趕到妳家爸媽不停的叫門，妳把自己關在房裡，媽媽哭著拉著我的手著急的不知所措。踹開門看妳失神的屈在角落淚卻如斷線的珍珠直落，關上房門輕輕撥拂散在妳臉上的髮絲，強忍住淚水把妳擁在懷中，妳不說話淚依然不停的流，我知道妳痛我知道妳無法接受事實。

「我們結婚吧！」

妳搖了頭把我推了開叫我回去，我豈走的出房門，失控的大聲責備妳的自私。

「分手吧！」妳低頭說著。

為何不敢看著我，我緊抓著妳的肩跪在妳面前無力的低吟，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我們一起面對這個難關，難道妳認為我對妳的愛只能是同甘不能共苦，拭去我的淚妳哭的更傷心～

「我怎忍你承受這麼大的責任和負擔」妳咽哽說著。

「我怎忍由妳自己承擔承受這事實痛苦，答應我，以後不能再提分手」妳笑了是欣喜是無奈是擔憂～

接下來的日子裡，妳沒掉過眼淚，妳的堅強只為讓大家放心，我知道的．．併發症導致妳陷入昏迷，最後一次見妳醒來是在走前一個月，妳只叫了我一聲，我的淚停不住，緊握妳的手，妳知道我是無神論，但現在我不管是那種神或上帝只要讓妳活下來，要我如何我都願意，即使和魔鬼打交道要我的生命都行，我只要妳活著．．．

妳走了，妳還是走了，我哭不出來我說不出話，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醒來，看著妳最後的容顏，抱著妳痛哭，妳在和我開玩笑是吧，瑜靜．．我不玩了，妳醒醒．．

淚流乾我眼已看不見，是阿哲、阿國、恩、阿德幫忙處理好妳的後事。再看到時，爸媽我已不認得，他們．．．鬢霜髮白

化一縷輕煙，觴一口清水
靜，答應妳的事我會做到
活著好好照顧妳的父母，成全妳的孝心
完成妳未了的心願～
我在最美麗的時刻遇到妳
也造就了我最美麗的五年
相識．相知．相惜．而到相愛．終到相守～
瑜靜，妳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也是我這一生守候的女人

　　　　　　　　　寫在瑜靜三十歲生日．．．９１.８.２１

　　　　　　　　　　　　　　　　　　　　　　　盛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