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我夢想和疲憊的腳步,從你的虛幻中下墜,下墜,而且成為我在這個世界中的替身。
旅行者本身就是一種移動,將自己的記憶移動,將自己對久居環境厭倦的移動。每次旅行,出了海關,舊的自己蓋在護照出境戳章上,我感覺無可名狀的自由;直到再入境,我自己又移動回來,進入生活的囚牢中,我感覺無可名狀的窘迫。
不停的移動,翻新自己,像農夫翻動他的泥土。我在翻動中抖落過去一肩的灰塵,讓自己輕盈起來。
沒有移動,我逐漸不安,然後失去原來的我,沒有靈魂,只剩軀殼一付,連舍利子也沒有。
要旅行的話,我只需要存在就行了。
不是沙特的存在,而是細胞活生生的存在,持續它們的新陳代謝作用。
原來,旅行像細胞一樣,有生命,也有記憶。
在我身體的列車裡,在我的命運旅行途中,如同一站接一站,日復一日。我探出頭去看見了街道和廣場,看見了姿勢和容貌,它們總是相同,一如它們總是相異。說到底,旅行是移動命運,卻也是走入所有景觀的相同通道。
『通向城市的任何一條道路,都會把你引向世界的終點。』
托馬斯卡萊爾已經在另個城市寫下這句話。
我的旅行,尋找這些城市,存在的,不存在的,我尋找生命的廢墟。
照片:梵諦岡
Goya Pho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