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暑際,自涼爽的北國回到酷熱的南方,是一種肉體的折磨,亦復是種心靈的淬煉。竟日揮汗如雨,北地時的溫文儒雅,格物而致知的幽然寧靜心境,已然無復可得。直到今日方了悟「此地、此情」亦是有真意,只是自身不知云耳罷了。
仲夏夜裡的週末,靜靜的,斗大一室,邀月對飲三人。聽著公視「孽子」的導演,徐徐回顧他的感言,頓時波濤洶湧,不可自已。
仰天長嘯在中秋的河堤忘情:「黃河之水天上來,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許雪。」昔時的少年十五二十時,就在潸然的淚痕中,就在縱情肆意裡,汩汩而下。舊貂裘鬢滿霜,秦關漢月依然楚天,遺我傷悲。男兒落淚,只因情到深處,何能無怨尤?低低吟唱,皓月當空,清風徐徐,在水一方。
唸文哲史、學音樂、或藝術的人都不是合宜的婚姻伴侶,他們的思維如是深遽,思緒復如是多變。善感裡,見山或非山,見山是山;他們的配偶恆然背後追趕而終不及,胡適江冬秀或徐志摩張幼儀,俱是無限的責任、義務、恩情、道義、理念的爭論。
真愛難說,有緣無緣,當心錯過,總是一生相伴最難得。
秋水留置縠一把,睹物絲人,聞香知意,始知情深。寶劍贈英雄,劍寓情,贈寓知,知寓惜,惜寓憐。
總是醉過了,方知酒能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