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上的冰塊】
婚姻若是借用一個比喻來形容其本質,可以是握在手上的冰塊,沒辦法保持冰塊的狀態很久。手裡的熱氣不斷侵蝕著冰塊,婚前有的甜言蜜語,在婚後都有可能變質,甚至是灰飛煙滅。因此,有個俏皮的說法來形容男人婚前、婚後的表現:「婚前像隻動物,婚後像棵植物,婚後五年像個礦物。」當男人在婚前時,殷勤地追求愛人。一旦進入婚姻後,以為穩操勝券,所以不再表現浪漫。婚後五年的男人,如果沒太大改變就定型了,所以他成了礦物。
女人也有個比喻來形容其婚前、婚後的生活:「婚前像燕子,婚後像鴿子,婚後五年像鴨子。」婚前的女人備極尊榮,所以被男人好生相待。初結婚,還能享有一些自由,至終還是得像鴿子飛回家。五年一過,家中大概也添男生女,自由的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即使想忙裡偷閒,都有人在後頭么喝著。
手裡熱氣的比喻,彷彿就是婚姻的現實不斷地讓愛情蒸發。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就是手裡的熱氣,正是婚姻中的浪漫殺手,當婚姻進入定型化的生活,就注定它的失敗。
【慾望師奶】
甫獲得金球獎電視最佳喜劇類獎的《慾望師奶》(Desperate Housewives),從第一季播出以來,頗受觀眾好評。除描寫紫藤巷居民的生活點滴,劇情中更是將婚姻生活的現實面逐一點出,讓人莞爾一笑。
劇中主要的角色環繞在蘇珊‧梅耶(Teri Hatcher飾)、布莉‧范迪坎(Marcia Cross飾)、琳納‧史卡伏(Felicity Huffman飾)、賈柏莉兒‧索利斯(Eva Longoria飾)、伊蒂‧布里特(Nicollette Sheridan飾),同時加上一開始因為鄰居恐嚇而自殺的瑪麗愛麗絲‧楊格(Brenda Strong飾),她在死後以旁白的方式來觀看自己與好友的生活。
劇中琳納一角則是令人印象深刻,她原是職場女強人,因為懷孕生子所以回歸家庭帶四個小孩,其中的一對雙胞胎男孩還是過動兒。她使出渾身解數,堅持以愛的教育協助孩子學習自律。值此同時,她也努力維繫自己的婚姻生活,甚至在激情消退下,她也嘗試穿著法國女傭的角色扮演服裝,以促進跟先生湯姆(Doug Savant飾)的性生活。
《慾望師奶》之所以一播出,頗受大眾好評,在於它把婚姻中真實的一面完整呈現出來。原來在婚姻當中,有著「定型化」的影子,甚至有時帶點偏見。當現代社會步入一個後現代、多元文化的價值體系,而婚姻所帶給人們的居然依舊是「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這似乎對近年來所大力提倡的性別平等教育仍存在極大的鴻溝極待跨越。
【老周與藍蓮花】
對婚姻定型化的想法,不只是存在婚姻之中,更存於普羅大眾,甚至是政府機關。當高雄市民老周(本名周賢傑)在2004年於飯店召妓時,認識了廣東籍的藍蓮花。由於一見鍾情,老周興起了結婚的念頭,甚至幫藍蓮花贖身,多次申請都被境管局打回票,並且還加註:「居心叵測,動機可疑。」有的還告訴老周,要娶不會娶好一點的。
從政府機關官僚的作風,似乎再一次地驗證「定型化」的想法,娶妻非良家婦女不可娶。只要是嫁來台灣的大陸女子,都一定是假結婚真賣淫,沒有真實的愛情。因此當老周的故事被披露出來之後,引發了媒體、官、學熱烈地討論,甚至成了性別平等教育的教材。經過多方奔走之後,老周終於娶得美人歸。而老周的名言,正是:「李察吉爾在麻雀變鳳凰中可以娶妓女,他為什麼不可以?」
老周與藍蓮花的故事,不僅是打破了嫁娶非關一個人的出身,同時年齡相差一大把,也不見得沒有真愛。老周與藍蓮花相差30歲,若是比起諾貝爾獎得主楊振寧與翁帆相差54歲,猶顯小巫見大巫。因此,真愛可以跨越種族、年齡、出身的藩籬,讓相愛的兩個人可以不管世俗的定型化想法,只為求一生的結合與相守。
【三種婚姻觀】
綜觀以上的看法,現代台灣社會的婚姻觀有著務實的考量。當手中的熱氣不斷冒出,蒸發了愛情,進入婚姻生活就成了冒險之旅。再加上現代人對於教育的渴求,大學畢業已不能確保就業的競爭優勢,許多學子選擇進入研究所繼續深造,因此結婚的年齡是節節升高。女性主義的思維也影響許多女性結婚的意願,即或不然,女性對於自己的婚姻生活也有著相當的主控權。
就我對身旁一些未婚男女的觀察,發現他們對於一個人的生活感到相當自在,沒有婚姻的枷鎖,可以充分投入自己的工作以及利用餘剩的時間,甚至積極安排個人的休閒生活,不需要為身旁的伴侶多所考量或妥協雙方的選擇。這或許是現代婚姻的另類生活型態,或可稱之為「單身婚姻」,自己就是自己的伴侶,這一類的男男女女所學習的是與自己相處,排遣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孤獨與寂寞,並且力抗長輩或同儕帶來的婚姻壓力。
對婚姻仍有憧憬和盼望的人,在進入婚姻生活之後,則是積極地揚棄定型化的婚姻型態。許多的女性仍繼續留在職場工作,不像日本偶像劇裏的女性,一旦結婚後就必須辭職,開始在家裏學習如何相夫教子。這也就避免了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而是丈夫與妻子必須共同維繫這個婚姻,或可稱之為「合作式婚姻」。夫妻沒有內、外之分,而是彼此攜手為婚姻最佳的利益而努力。
因此《慾望師奶》的琳納在丈夫選擇回家帶小孩之後,琳納也決定返回職場一展長才,因為她的工作能力向來都比湯姆來得優秀。而在台灣,作家江兒也曾與妻子商量,在小孩出生後,自己回歸家庭養育小孩。江兒此舉對現代的爸爸而言是一大突破,也讓他有機會現身說法自己個人的奶爸經驗,寫下了《7-Eleven奶爸》和《24小時奶爸妻兒寶》兩本書。
近年來,「新台灣之子」不斷出現,另一種的婚姻型態儼然成型,外籍配偶從中國大陸或東南亞來到台灣展開新生活。「跨國婚姻」似乎蔚為潮流,老周和藍蓮花的故事就是其中的經典。台灣人和大陸人的聯姻,基本上是同文同種,相處的適應較之與東南亞的聯姻要來得順利。因此,當文化與習俗相差甚大的兩人進入婚姻之後,如何能繼續保有婚姻的甜美滋味,關鍵的因素仍在「真愛」。
沒有愛的婚姻,為日後的離異埋下種子。新聞不時可看到外籍配偶受虐的例子,這些女子從自己的國家來到異鄉,文化、風俗自然與夫家有所不同,若無真愛,恐怕她們得不到該有的尊重與對待,家暴事件就難免躍上社會新聞版面。在「跨國婚姻」盛行的今日,過去「男尊女卑」的定型化想法也需一同摒棄,如此才能享有甜美婚姻的果實。
【關係】
單身婚姻、合作式婚姻、跨國婚姻這三種型態,其核心的議題仍在「關係」。第一種牽涉到的是「與自己的關係」,第二種是「雙人關係」,第三種則是「異文化的互動關係」。任一種關係中,都有其脆弱的本質,當一個人的生活耐不住寂寞的侵襲,或者就開始自怨自艾,此時還是得回歸接納自己的現況,然後思考是否要跨入其他的婚姻型態。
在雙人關係下的婚姻,其脆弱的本質涉到彼此來自不同的家庭背景,當價值觀捍格不入,如何彼此容納就成了婚姻中的一大課題。曾經遇過一對夫妻,兩人的政黨取向迥異,一個是泛藍,另一個是泛綠,碰到政治議題時總是爭論不休。之後兩人覺得這樣的爭論有害婚姻,所以學習去欣賞對方的訴求,而少用「我對你錯」的方式來溝通。
最後,異文化的互動關係較之雙人關係複雜之處,多了不同風俗的考量,其脆弱的本質在於我方的文化優於配偶的文化。長久下來,只會讓配受到貶抑,而非感到尊重。摒棄高下優劣之分,將可為跨國婚姻譜下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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