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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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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影殘雪／斷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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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見
西漠‧魔劍道
「今晚之宴請太子務必要出席。」
「知道了。」闇蹤不耐地一擺手，左護法沒再多留，立即退出殿外。
「太子，你不高興？」侍女熒熾溫和笑道：「聽說鄢圖國王特別帶了美女、美男進獻給魔皇。」
闇蹤不屑地哼了聲。「不過是些徒有美色而無頭腦的廢人罷了。」
「太子此言差矣，熒熾也是如此到太子身邊服侍的不是？」
「嗯？妳是再告訴我還有如妳一般之人？」
「或許。」熒熾不正面回答，反而道：「據可靠消息，魔皇看上了一名少年。」
「這次是男的啊。」闇蹤一點也不吃驚地喃道.
誅天若非好色這般，妖后也不會選擇離開魔劍道﹔但如是魔劍道與美色二擇一，誅天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魔劍道，也因此麼劍道的國力才能歷久不衰。
「這名少年傳言是極品中的極品，若不是鄢圖臣屬魔劍道，本來他是被獻給鄢圖國王的。」
「那又如何？」闇蹤懶懶地道：「這只能證明他夠美。」
「鄢圖國王並不好男色，也不是個昏君，卻十分喜愛他，喜愛到同人說若他是自己的孩子便好了。」
闇蹤有了興趣。「那麼，他又怎捨得將他給魔皇？」
熒熾壓低了聲道：「似乎是魔皇指名要的。」
哼，這種事就知道得這麼清楚。「妳要我與魔皇搶他？」
「不敢。」熒熾笑盈盈地道：「今晚最後一場舞他會下場，不過是混在人群中的，而舞後便是魔皇的賞賜。太子想要他，只有那個時候。」
闇蹤直盯著熒熾。「妳肯定我會要他？」
「不是……熒熾只是有種感覺，太子與他本就在一起，而且從很久以前便是如此……」
＊ ＊ ＊
晚宴，闇蹤對於虛假的奉承言語感到不耐煩，索性喝他自己的酒、吃他自己的菜，理也不理早聽膩了的討好話語。
過了許久，眾人終於各自回座，飲著飯後送上清胃的淡茶，欣賞著殿中央一齣接著一齣、要人目眩的彩舞。
闇蹤心不在焉地看著，注意力放在誅天身上。誅天看來彷彿看得入迷，但闇蹤發現他眼中有著迫不及待的期盼。
不著痕跡地略揚唇，闇蹤繼續偷覷著誅天。
他就鬥上一鬥吧！
忽地，原本悠慢的音調一變，管繁絃急，在前一節推到最高點之際，另一波樂音毫無停頓地銜接上，令人耳不暇聽。
只見眾多舞者簇擁進殿圍了個半圓，開口向階上的誅天與闇蹤。
最外圍是手持黑羽扇、身著黑衣之少女，中圈的少年個個白衣、手持白羽扇，和少女們形成強烈的對比﹔最中間的七名少女各分穿紅、橙、黃、綠、藍、靛、紫色衣袍，手持與其衣色相同之羽扇。
嬌顏如花，靈影若蝶，蓮步輕移，素手微抬，瞬間，蝶兒羽翅顫動，翩翩飛空，綁在腕上的金、銀彩帶隨著身形的旋轉、手臂的翻動，在七彩的羽扇間穿梭畫圓，舞出一波波金色、銀色波浪。
莫說人似花似蝶，還道蝶花如人。
少年後退，少女前進，讓出一片空地任七名彩衣舞女恣意展現曼妙身材與精妙舞姿。
一直在觀察誅天的闇蹤敏銳地察覺：誅天表面上看來注視的是為首的紅衣女子，視線卻時時往同一個方向飄。
闇蹤不著痕跡地跟著瞧了過去，這一望整顆心全放到了「他」身上，卻硬生生忍住，學著誅天一般，僅以眼角覦光瞄著那個出塵的人。
誅天也注意著闇蹤，見闇蹤似乎對紅衣女子十分著迷，他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呵，蹤兒，看來這回你要輸我了。
在父子二人各懷著不同心思、做相同掩飾中，舞依舊持續著。
最後一個「天女散花」，七名少女彩帶舞得紛亂，自袖間抖出了香花朵朵，一時間花影迷濛，瀰漫全殿的花香令人有置身仙境的錯覺。
待眾人回過神來，七名少女於中排成一列，與外圍少年、少女們同時跪下，齊聲高呼：「魔皇萬歲、萬萬歲！」
「好，好，很好，都起來吧！」誅天心情極好地隨手一輝。
「謝魔皇。」
「你這批舞群訓練得可真好。」誅天笑咪咪地同鄢圖國王道。
「魔皇謬讚了。」鄢圖國王苦笑著回應。
只可憐了那孩子……那冰清玉潔的白淨少年，如果可能，他不希望將那個孩子送至誅天手中。
誅天猜得出鄢圖國王心中所想之事，他故意對紅衣女子招手。「妳過來。」
紅衣少女順從地走至誅天身前，誅天仔仔細細瞧她一會兒，也不禁讚道：「果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鄢圖國王低下頭隱藏苦澀的表情，恭敬地道：「此七名女子乃是特別挑選進獻給魔皇的，請魔皇笑納。」
「這確實是份好禮。」誅天不掩飾他的滿意，突然轉向闇蹤問：「你認為呢？」
「是不錯。」闇蹤不得不同意。
誅天眼裡精光一閃，故作大方地同闇蹤說：「你想要哪個，我賞給你。」
闇蹤望了紅衣女子一眼，眼神在其他六名角色女子間梭巡。「哪個都可以？」
以為闇蹤真想要的是這些女子，誅天大笑道：「都行，就算你七個都要，我也可以給你。」
勾出一抹笑，闇蹤眼光仍在諸位女子間。「不論我要誰，你真都能給我？」
「當然。」
「那麼，我只要那個躲在角落、以羽扇遮面的白髮少年。」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均聚到全場唯一的白髮少年身上，驚艷於那人的美貌，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誰了。
闇蹤寒笑著欣賞誅天一閃而過又驚又怒的臉色當作戰利品。「如何？」
「我說了，你要誰我就給你誰。」誅天握掌，若無其事地平穩回道：「他就賞給你吧！」
「多謝魔父。」闇蹤勝利地喚來熒熾。「妳帶他下去。」
「是。」她還會不了解該怎麼做嗎？
他竟然叫的是熒熾……誅天目光灼灼地望著二人背影，他就不信闇蹤不會對他厭煩！他是他先看上的人，他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手的……除了那個被他稱為「好友」的男人。
「魔父真是好雅量。」闇蹤表面讚揚誅天，卻是興災樂禍的耀虎揚威之意。
「好說，你是本皇唯一的兒子啊。」誅天以寵溺的口吻敷衍著。
好，還真是好！
闇蹤不住偷笑，不一會兒便隨便找了個藉口離席，回他的太子殿去了。
誅天若有所思，他不會就這樣放棄那名白髮少年的！
＊ ＊ ＊
熒熾帶白髮少年淨了身，換上另一套純白又方便脫的衣衫後，便留他一人在闇蹤房裡。
少年細長的白髮柔順地披垂身側，環視週遭的藍眸清澈不含一絲恐懼，唯有平靜存在於那片天空。
輕輕吻去髮梢水滴，白衣少年不意緩緩笑開。
該慶幸將佔有他的人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具狠戾氣息的魔皇，而是身著黑衣、似乎與他是對比的太子。
早想到會有這一天！若非遇到的是鄢圖國王，他已是其他君王寵愛的孌童了──原本撫養他的意義即是如此。
於是少年靜靜坐在床邊。
闇蹤第一眼就覺得他很美，一進門迎上海色的碧澄，更加深對他的美的印象。
一種空靈的美。
但與其說是幽蘭，不如說是寒梅，他是這麼認為，極令人心醉，又怕褻瀆了他。
還有，他不僅是他見過最美的人，更有一種怦然心動的熟悉感──彷彿是互相追尋了很久、很久的人……
「太子。」少年起身，確實地行了個禮。
「你叫什麼名字？」闇蹤玩起雪色柔絲，有種不快的感覺？
「鄢圖王上喚我白。」
「白？倒不如叫白衣。」
闇蹤喃喃自語，認真地在想什麼名字適合他，不想少年靜柔柔道：「謝太子賜名。」
闇蹤愕然地看著少年，連自己都不以為「白衣」像是個名字，他就這樣「謝恩」？！又想到他莫名地為少年名字傷腦筋，覺得自己很蠢，不禁氣悶地閉口不語。
「太子？」
「闇。」
「啊？」
「闇蹤，我的名。別叫我太子，叫我闇。」闇蹤終於知道那份不快哪兒來了，為他一聲聲生疏的「太子」。
雖然直喚太子之名很奇怪，但在闇蹤的堅持下，少年還是順服地喚道：「闇。」
闇蹤滿意地抱起少年，少年緊張地抓著他衣襟，闇蹤輕笑著將他放置在床上，隨即吻了上去。
「第一次？」
「嗯……」
很好……
見少年羞紅臉閉上眸，闇蹤忍不住想欺負他。「那你要辛苦點了，我不會帶溫柔的。」
「唔……」
話是這樣說，室裡春意卻是繾綣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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