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夢〈二〉 - -雲影留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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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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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落命

「你還是不肯同我說話？」冥皝緊蹙著眉，口氣不善地直盯著眼前毫無生氣的寒皞禕。

以九皇子的身分強迫寒皞禕進宮後，他便一直是這副不理不睬，連一句話也不說的冷然態度，也虧冥皝能忍耐一個月之久。

不過，他並不打算繼續等下去。

冥皝在二人杯中注入酒。「至少陪我喝酒？」

習慣於寒皞禕防備的眼神，冥皝率先喝下，寒皞禕這才舉起杯﹔酒一入口他便知不對了，冥皝卻突然伸手覆住握杯的掌，一個用力，強行將酒灌入寒皞禕喉中。

「咳咳！」寒皞禕氣岔地咳著，一雙藍眸狠瞪著冥皝，無聲地質問著。

「如你所猜想，我沒喝下酒，因為我在酒中加了些料。」

冥皝全身散發出濃濃的邪氣與霸氣，寒皞禕一步步退後，直至退到了床邊，身體突然燥熱起來。

你下藥？！轉為深藍的沉眸迸射出淒絕嚴厲的指控。

一個月以來的毫無動靜減低了寒皞禕的危機意識，沒想到堂堂一個九皇子也會做出下藥這等齷齪卑鄙的下流事！

面對寒皞禕赤裸裸的恨意，冥皝反而升起殘虐的快感，好整以暇地自懷中取出一株草藥。

「聽說你精通醫理，這個，便是我對你下的藥。」

虞韹？！不──是韹虞！！

滿意地在寒皞禕眼中見到他所想要的驚懼與絕望，冥皝心情愉悅地將寒皞禕抱上床。

「看來你十分明瞭韹虞完美的藥性。」冥皝讚嘆地一件件褪去寒皞禕衣衫。「今時今刻我抱了你，往後每一天同一時刻，你的身子都將渴求我的侵入呵……」

冥皝如獵人終於獵得想望多時的獵物般得意。

「你，永遠離不開我了。」

＊　　　　　　＊　　　　　　＊

「嗯……啊……」

難得清涼的午后，房中迴盪著的是淫靡的浪聲。

自第一次下藥後，寒皞禕知自己逃不了，對於房裡時時充斥的歡愛氣味與宮女的竊竊私語已不在乎，事實就是──他的身體沒有冥皝不行。

完事後，寒皞禕仍是滿臉淚痕，不發一語地欲穿上衣，冥皝終於按捺不住抓住他的手。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對我說上一句話？！」
不單是對他，而是對所有人都不說話。

冥皝讀出寒皞禕眼神傳遞的訊息，挫敗地低喊：「我不能成為特的人嗎？除了放開你之外，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為你實現──只要你開口！」

寒皞禕閉上眼不去看冥皝。他不是已經如願佔有他、綁他在身邊了嗎？這樣還滿足、不厭倦？

「我想要你的心啊……」

心？那東西……早給人了……

冥皝搖著寒皞禕，期盼他真真正正地看著自己。

三個月了，想獨占寒皞禕的心意越來越強烈，除了藥效發作的時間外，他依然要了他好幾次，還被太子笑他玩物喪志──然，他並非將他當玩物看待！

「我喜歡你。」冥皝真切的語音令寒皞禕睜開了眸，冥皝更加真摯地表白：「我愛你，我希望能一輩子擁有你！」

「我不愛你。」

終於再次聽到寒皞禕開口說話，就算說的話刺人心傷，冥皝猶是欣喜若狂。

「你開口了？你和我說話了！」

寒皞禕疲敝地闔上眸，該做個了斷了吧，房外侍衛中有洛子商買通的人……他，好想見他……

「我想賞梅。」

「梅？」冥皝一口答應：「沒問題，我很快會帶你去。」儘管現在是夏天。

哈，寒皞禕肯對他說話，還對他有所要求……如夢一般！

冥皝狂喜地吩咐下去，壓根忘了寒皞禕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不愛你。」

注定……將是一場悲劇……

＊　　　　　　＊　　　　　　＊

「賞梅？」

接到消息的洛子商高興得要跳起來了，他知道寒皞禕說的地方──若冬崖，冷寒而梅花終年綻開的美麗地方，亦是二人初次相見之處。

當他趕回京城，立即直奔約定之湖畔，苦等到日落猶不見伊人蹤影﹔回到家中才知寒皞禕被九皇子請到宮中「作客」，而且日期正是他離家當天！

洛子商心知有異，忙打通關係探問情形，得到的竟是冥皝夜夜同寒皞禕共度春宵！

難以置信的洛子商買通了侍衛偷偷寫了封信給寒皞禕，寒皞禕看完後流著淚燒掉信，對著侍衛便是一揖﹔不巧不久後冥皝臨時來到房中，見到寒皞禕無聲垂淚便大發雷霆。

隔天，冥皝便在寒皞禕午膳中加了韹虞。

對方是九皇子，洛子商也無計可施，只能透過侍衛時時得知寒皞禕的消息，無那兩地相思。

這回寒皞禕提出「賞梅」的要求，即是告訴他到「若冬崖」一會。

終於……終於能見到朝思暮想的可人兒了！

＊　　　　　　＊　　　　　　＊

冷寂的若冬崖，今日添了些許人的氣息。

冥皝不讓侍衛跟，侍衛們只好遠遠站開，注意著若冬崖四周情況。

冥皝小心翼翼地扶著虛弱的寒皞禕走著，寒皞禕硬是掙開他的扶持，直直朝崖邊走去。

「小心！」

冥皝本想制止，寒皞禕驀然轉身對他一笑，看得冥皝癡迷住了，殊不知令寒皞禕露出笑容的不是他，而是隱身於梅林間的暗色人影──洛子商。

他瘦了，也憔悴多了……洛子商眼裡滿是心疼，這樣的寒皞禕美得虛幻……

寒皞禕緩緩向後退去，眼看後頭便要沒路了，洛子商忍不住驚嚇地跳出來大喊：「別再退了！皞禕！」

被突然的大叫喚回了注意力，冥皝這才發現寒皞禕正站在懸崖盡頭，只要再退個兩步便會摔下山崖，不禁嚇得冷汗直流，無暇去想為何會有外人出現在若冬崖。

「皞！你這是在做什麼？！快回來！」

豈知寒皞禕完全無視於冥皝，逕自對洛子商盡展笑顏。「你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是，我也終於見到你了。」洛子商心裡隱隱刺痛，寒皞禕笑容為何如此絢美？「回來我身邊。」

寒皞禕悲涼笑著。「不行的，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我已不再是我……」

「皞禕……」

「可是，除了你，我不想待在其他人身邊，不想讓其他人擁有我……」

洛子商焦急地欲改變寒皞禕令人發寒的堅決：「你不能尋死！」

「來不及了……」

寒皞禕笑得燦爛無比，心一橫退了二步，一陣強風吹過，捲下了放鬆全身力量的寒皞禕，帶笑的唇瓣似乎吐出了二字：「再見……」

「皞禕！」

洛子商心神俱裂地衝往崖邊，眼前倏地閃過一抹黑影。

「我來陪你……」

洛子商彷彿聽到這樣一句話，怔楞地看著冥皝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絕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