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兒子問了我:『媽媽,人為甚麼是活著?宇宙創造生命,動物無意識的繁衍生命,一代接著一代,然後像是食物鏈般的存在又消失,而人除了比較聰明,和他們又有甚麼不同?這一切究竟有何意義?』
聽到這樣的話,除了詫異,一時間,努力應和著卻總好像沒有一個符合他要的答案。
『媽媽,我知道妳要告訴我,活著不容易,所以要努力為家人付出,為下一代努力工作,除了生活品質變好了,腦袋變聰明了,煩惱變多了,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其他和動物的生態有甚麼不同?難道努力一輩子只是想讓世人記得你、懷念你嗎?可是,如果沒有生命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需要幫助與喜歡幫助的人,人類只是自尋煩惱的活著,不是嗎?』
只知道當時的我被兒子的問題問得頭昏腦脹,怎樣說似乎都說不清。
然而,至親的人走了,從事件發生到醫院和臨終的過程是那樣短暫,一切一切在眼前戲劇化的發生而過,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留下的盡是無盡的思念,許多想做的卻還沒做的,許多想說的卻還沒說的,一再都強迫著我們這些自以為是活得很有意義的大人們,讓我們重新思考這些來自孩子對生命的疑惑,同樣也是自己從未曾認真思考的問題。
我們總說『生』,卻避諱談『死』,然而生命的那只沙漏何時該停住又有誰敢說呢?最近我常問自己:『妳準備好了嗎?』但,竟想不到自己會如此心虛,對於孩子,我還有好多沒有教給他們;對於家人,我所做的是那樣有限;對於自己,我又何曾讓自己滿意,每天總在慌亂中草草結束一天,想做的事總會敷衍的說:『明天再做吧!』我揮霍了無數的今天,而明天還會是可浪費的嗎?還會與今天的健康一般嗎?今天能做卻不代表明天還有能力去做呀!渺小的生命雖改變有限,但我對自己交待得了嗎?
這幾天平靜後陪孩子看了一部紀錄片【悲憐上帝的孩子】,馬尼拉的邊界有一作垃圾山,在這個垃圾山的山腳下隨拾荒而居住於此的家庭竟有幾千人,那裡的居民因為在外地找不到工作、土地也種不出好收成,迫於生存的無奈於是舉家遷移至此,大人小孩每天週而復始的工作就是撿這些來自都會居不要的垃圾過活,一天沒有傾倒的垃圾他們就必須餓肚子,然而,更多的苦難是...,垃圾山的崩塌許多人因此而被活埋了;沒有垃圾可撿時一家大小耐著整天饑餓的窘境;衛生環境的惡劣孩子感染瘧疾的比例高了,畸形兒的比例也高了,面對死亡的威脅相對的也提昇了....。
但,令人深刻的是他們那份樂觀的天性,不因窮途末路而放棄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不管面對再惡劣的環境都沒改變他們的信仰與價值,一個小腦萎縮的孩子最希望實現的一件事就是去上學,雖然,掙扎到最後仍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但他們對於生命的尊重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孩子們看完了這段寫實而沒有裝飾的紀錄片,他們心頭卻湧起許多想法....
『如果他們多懂得一些,這樣是否就能改變他們的宿命?』
『這樣的環境居然他們能這樣井然有序的過著自己的拾荒生活不偷也不搶』
『尤其當他們等待了好久的救濟品到來,竟能一個接一個的領取物品』
『而且自己就已三餐不濟了,居然還會願意借米給鄰居....』
我想生命的珍貴他們還是需要時間體會的,而我所能做的是多給予他們開闊一些不同的視野,而這些也許是在校園裡所學不到的,我們這些一值以為懂得很多的大人們不也是一年學過一年嗎?生死學的課題當親身經歷過那種深刻的感受將迫使人停下匆忙的角度重新檢視自己的生活,腦袋裡不斷的想起一段話:人生不是得到就是學到』雖然我這輩子得到的不多,然這麼多年下來我們被動也好主動也罷!好像每一次的挑戰又是不同的獲得,或許生命是那樣的有限,若我能時常覺察到當下的人事物,病好好的珍惜它們,多餘的耳語別浪費時間去關注了,一切或許等到了結尾我已無愧於心那一刻生命將變得柔軟起來,人生的價值應就止於此就已足夠了吧!
最近重回校園擲起這堂生命教育課,雖然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有限,但卻是我最渴慕所伸展的世界,儘管這些阻力未曾停佇過,但若沒有絲毫的執著或許就這麼過了他人所認定的一輩子,或許那是條不易的路,但總能走下去的,意念會是最好的支持,而我正認真的過我渴望的人生道路,有所選則一定會有所失去,但當生命過到此時你還是得選擇你所要的而非是他人所期盼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