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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治療的是台灣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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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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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治療的是台灣社會

◎張尚文

我剛剛才去會診和平醫院轉診本院的SARS病人。她歷經了肺炎、呼吸衰竭、插管、呼吸器輔助的醫療過程,如今可以說已完全康復,可以出院轉隔離觀察;可是她卻情緒激動的要求我們打開窗戶,她寧可跳樓自殺死了算了。「我的兒子被鄰居指指點點嘲笑譏諷,我的姊姊因此丟了工作,我的先生為我住院,我的兒子以後一輩子都要被人嘲笑指指點點,我不要活了!」

SARS病人最多的台大醫院除了一例病患插管時噴沫濺到的住院醫師被感染(且已康復)外,插管時一旁的四位醫護同仁及全院其他的人員至今沒有人感染SARS。本院收治和平醫院轉診的確定SARS病人,至今也未傳出有SARS的院內感染。全國每天需對居家隔離案例(不是病例)送餐近距離接觸的社工、公衛護士至今也未傳出有人感染。可見只要防護得法,SARS是可以防治的,而且對照和平醫院與台大的案例來看,可怕的不是確定感染的SARS病人,而是防不勝防沒有警覺性,不知道自己是病人,沒帶口罩,未遵守防護措施的個案。

從目前累積對SARS的瞭解來看,SARS的傳染率約為一﹣二%,也就是接觸到SARS確定病例的人只有百分之一到二會發病。致死率為五%左右,也就是發病的人裡面,百分之九十五會痊癒康復。傳染的途徑主要為飛沫噴濺及接觸到病毒,經口、鼻、眼睛等黏膜部份傳染。所以在合宜的隔離防護措施下,SARS的防疫應

該有脈絡規範可循。不去掌握防疫的知識來避免病症的傳佈,只是一味的恐慌畏怯,把人性中自私卑劣的一面無情的展現,從SARS對台灣社會的衝擊可以顯現出這個社會病態醜惡的一面。

如果和SARS艱苦奮戰的病患,在病情康復後還要面臨全家被投以異樣眼光的重擔,真不知道他們對抗SARS的戰役要打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勝。如果不幸染上SARS所要面對的,不只是那百分之五的致死率,而是長期全家被歧視排斥的烙印陰影;這也就難怪少數的和平醫護同仁和全台各地的民眾要驚恐疑懼,拒之惟恐不及了。

近來陸續有人提出要給予和平醫院被隔離人員心理治療,然而事實上,葉金川前局長和陸續投入支援的醫護義工進駐和平的舉動比任何心理醫師的千言萬語更有治療效果。此時此刻,我想個別的,針對某個個案的心理治療在這場對抗SARS的戰鬥中是遠遠不夠而且曠日廢時的。我們不能僅僅靠一些心理衛生的人員來針對一些案例做心理輔導,我們應該做的是全面性、全台灣的SARS心理治療。

全面性SARS心理治療的基礎是積極有效的防疫措施,尤其是避免再度的封院隔離和第一線照顧SARS病患醫護人員的受到感染。試想如果連專業的投入照顧SARS的醫療人員都會輕易的受到感染,那麼要如何去說服民眾不要恐慌害怕,如何能放心?目前各大媒體已積極宣導教育民眾了解SARS的防治之道。然而我們更應該呼籲有SARS可能的民眾就醫前就應戴好口罩,甚至各地方政府要如高雄市般設立SARS特別門診,以全套防護設備的醫療人員去面對這些可能的病人,而不是任令SARS在各地的醫療院所流竄。

此外,照顧SARS的醫謢人員應該得到充分的營養和休息,以維持良好的戰力和免疫力,而不是夜以繼日如和平B棟的人員般傷兵孤軍作戰。疑似SARS病例的轉診通報流程也應明訂公告嚴格執行,而不是讓急診室的同仁措手不及遭感染或轉診的醫院拒收病患變人球,流離在醫院之間增加感染的風險。

防疫的一些漏洞目前雖然逐步在補強;然而更多的雜亂混淆、甚至互相矛盾、負面的訊息充斥在各種媒體中,使得民眾無法辨識而更加的惶惑不安。所以政府應該設立SARS的資訊網站和疫情中心。網站裡除了衛生署的SARS衛教之外,還應該包含SARS隔離防護,疑似病例通報、轉院流程、封院隔離標準、流程、後續安置作業等等,還有各個部會的SARS因應方案都應陸續補上,讓有需要、有疑慮的民眾都可以得到充分 的訊息。尤其是讓媒體相關的報導。有一些依據可循。

而SARS疫情中心的功能更為重要。每天例行公佈最新疫情之後,媒體們能自訂公約自律,一切的疫情報導應以疫情中心認定的為基準。只有全民翻攪惶惑的心能先安定下來,對個別個案的心理治療才有更多成功的可能。

最後則是SARS在整個社會「去污名化」的過程。美國時代雜誌已經標舉香港醫站SARS的第一線醫護同仁為年度的亞洲英雄。未來百分之九十五治癒康復的病患的現身說法,和平醫護同仁相濡以沫共渡危難,解除隔離、重獲自由後的心聲,這些都可以鼓舞民眾,都值得台灣社會仔細聆聽,以從中汲取人性中良善堅強的一面,以洗滌療癒台灣這一陣子以來在SARS衝擊下所蒙受的心靈創傷。

(作者為新光醫院精神科主任)

5,3,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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