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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德談常識 贊同杯子理論
【2011/08/25 聯合報】【聯合報╱社論】 2011.08.25 01:58 am
在進入本文前,可先思辨以下三個命題有何不同?
命題一: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的名字叫中華民國。
命題二: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的名字叫中華民國;民進黨執政後,不必也不會宣布獨立。
命題三: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治理的範圍在台澎金馬。
在蔡英文公布十年政綱的兩岸篇之際,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發表新書《常識》,也討論國家認同與兩岸關係。
施明德贊同本報社論主張的「杯子理論」。他說:中華民國「一直」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和中華民國經歷六十年的交融,早已合而為一,密不可分。聯合報社論形容這種關係,提出杯子理論。中華民國是杯,台灣是水;杯在水在,杯破水覆。施明德並指出:這項論述是六十年來最具正面意義、有利於兩千三百萬人共存共榮的理論之一,非常有智慧。
施明德在書中並贊同本報社論在1998年率先提出的「統一公投」。他說:台灣不會有「台獨公投」,只會有「統一公投」。
話說回頭,前文命題一是民進黨的《台灣前途決議文》,命題二是施明德在上世紀90年代的言論,命題三則是國民黨的國憲論述,另施明德在《常識》中的相關論述則是命題四。這四者其實皆可視為「泛杯子理論」,但也有十分細緻而重要的差異。
1999年民進黨發布的《台灣前途決議文》稱,「任何有關獨立現狀的更動,必須以公民投票的方式決定」;這顯然受到前一年發表的「統一公投」的影響,可視為「泛統一公投」。但民進黨在使用《決議文》時,常又附加「台灣的前途由兩千三百萬人民決定」等語,此次蔡英文談《十年政綱》時亦如此;其實,此語出自60年代「住民自決」的台獨運動,並未見諸《決議文》。然而,因加了這一條尾巴,儼然又恢復了「台獨公投」的想像;於是,雖說「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的名字叫中華民國」,但重點卻在「未來可以變成台灣國」的潛台詞。
此時的施明德,較諸90年代或70年代已有變化。他原本的見解可稱是「改良版的台灣前途決議文」,謂「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的名字叫中華民國」,並加上「不必也不會宣布獨立」,可視為自70年代即排除了「台獨公投」。至於他如今主張「中華民國『一直』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且明指「中華民國」為1912年至1949年迄至今日的「中華民國」,則與他早年所稱「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的名字叫中華民國」相較,已見調整。因為,中華民國「一直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則因為中華民國才「已經」是主權獨立的國家。
命題三是國民黨的國憲論述。直接稱述「中華民國是一主權獨立的國家」,通常未見「台灣是一主權獨立的國家」之說法,因此不同於台獨論述。國民黨一度曾亦主張「台灣前途由兩千三百萬人民決定」,看似同於「住民自決」的台獨論述;今日則已改成:「兩岸關係的未來,在中華民國憲法架構下,依照憲法程序,由兩千三百萬人民決定。」因為,台灣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皆是「中華民國」;所須處理的只是「兩岸關係的未來」,當然應「透過中華民國憲法程序決定」,所以也當然是「經由兩千三百萬人民決定」。此一論述已與「住民自決」區隔,可視為「泛統一公投」。
「台灣是一主權獨立的國家,現在的名字叫做中華民國」,是以台灣為主,中華民國為從,這是「借殼上市」的台獨理論。然而,回視四百年台灣史,過去台灣從未是「主權獨立的國家」;係因「一直」是主權獨立的中華民國與台灣合體,台灣始出現第一個治權在於台澎金馬的「主權獨立的國家」,且她的名字「一直」是中華民國,而非只是「現在叫做中華民國」,且世界上並無一個名字叫做「台灣」或「台灣國」的「主權獨立的國家」。
施明德的論述最受矚目者是,他厲言批判昔日國民黨的威權統治與白色恐怖,卻認為中華民國與兩蔣政權是保全台灣的重要因素。他說:「1949年底,如果蔣介石不選擇撤退台灣,死守台灣,而是撤退到海南島或像代總統李宗仁那樣流亡美國,台灣或中華民國是不是早已名實俱亡?答案應當是:非常可能!」
此說與台獨理論將中華民國政府遷台視為台灣災禍的源起大相逕庭。施明德亦不同意「台灣地位未定論」,認為「台灣地位未定論」早已被「智者」搶先使用了;而他所稱的「智者」,是指「中華民國的蔣介石政權與美國」。他說:由於蔣介石中華民國政權與美國「搶先使用台灣前途未定論」,「這把寶劍也一再被『武士』飛舞,殺敵致勝了」;此論又與台獨論述迥然不同。再者,施明德更反對「台灣獨立公投」;他說:「台灣獨立公投」就是一個瘋子拿自己的生命,叫大家來決定他可不可以活下去!
然而,施明德也是一個「泛兩國論」者,在他腦中想像一種「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並立的一邊一國」。不過,他在此處亦留有伏筆。例如,他也贊同「統一公投」,可見亦知兩岸事終究不可能一岸了結;又如,他一方面主張「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另一方面亦認為,兩岸在此共識下,才有可能談「一中各表」、「一中兩國」、「一國兩府」、「一邊一國」、「一中歐盟化」,或所有的在「一國兩制」和「兩國論」之間的折衷方案。
回到杯子理論。中華民國是杯,台灣是水;杯在水在,杯破水覆。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沒有了中華民國,台灣不會有「主權」,亦無可能「獨立」,更不可能成為「國家」。因此,現今所有的「泛杯子理論」,只要共同支持「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之法理架構,並走出「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之政治虛構,即可正本清源,萬流歸宗,建立共識。
這絕無深奧,而是《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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